芳葵想接不敢接,垂首:“这太贵重了,老奴这样的身份着实不敢戴呢。”
兰宜近她几步,亲手把金步摇插在她发髻旁,啧啧道:“三分人才七分妆扮,瞧瞧,一支步摇顿时给姑姑添了十分风采。”
言不由衷的说完,续道:“这支步摇是我未进宫时便有的,不在册,姑姑放心戴就是。”
芳葵眼皮使劲上挑,看不到头上的步摇,故意晃了晃脑袋,那步摇下面的珠串啪啪打着她的面颊。
兰宜看着她的滑稽相骂了句:“老猢狲。”
芳葵就笑出一脸的褶子:“老奴满头插花也不好看了,但老奴老了不怕,娘娘年轻貌美,那就是老奴的福气。”
谁都知道,在后宫,色衰而爱弛,所以奴才们成日的阿弥陀佛,保佑的不是自己如何如何,而是保佑自己的主子永远年轻貌美得皇上宠爱,那么自己也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芳葵本是讨好的一句话,却触痛兰宜,说来宇文佑许久没有驾临栖兰宫了,她觑了眼默然伫立的兰猗,示意芳葵退下,这宅子只她带来的几个人,说话非常方便,她见兰猗已经换了家常的服色,头上仅一根簪子绾着个硕大的发髻,周身上下简单得仿若出家的尼姑道姑,再看看自己的一身华贵行头,兰宜就仿佛站在高高的山巅俯视妹妹一般,感觉呼出的气都是骄傲的,轻蔑的瞥了眼兰猗道:“监牢里的滋味如何呢?”
她窃以为,兰猗会遮掩监牢的凄苦会无限夸张监牢的好处,让她失望的是,兰猗只淡淡道:“姐姐想知道监牢的滋味如何,不急,改天进去试试。”
百死不改的伶牙俐齿,兰宜冷笑:“你也不用咒我,我是宫里头的,若真有罪,也不会落在大理寺。”
诚然,身为妃子,她若犯错,自然有冷宫等着她,亦或是宗人府。
兰猗懒得同她在这些无关痛痒的事情上较真,直问她:“皇上为何把我从大牢转了出来?我不敢信这是姐姐给我求的情。”
兰宜心里骂着,皇上对你的感情用不到我来求,嘴上却道:“再怎么咱们也是姊妹,爹找我了,哭得一塌糊涂,我于心不忍,刚好皇上也觉着大牢那种地方实在不适合你,所以就暂时赁了大理寺附近的这个宅子给你住。”
兰猗听着这怎么像为她做了长久打算呢,心中突然不安起来,怕这是宇文佑偷着囚禁自己的地方,一旦公输拓从晋中回来找不到自己,如何相救,转念想,公输拓是何等人,可着京城没有他找不到的地儿,如此也就安慰些许,再问兰宜:“有罪便杀无罪便放,皇上为何要把我囚在此处?”
兰宜心里酸楚,圣意难测,君心似海,而今她只是宇文佑的一枚棋子,若没有这个用处,或许她早已经给打入冷宫,至少也是个失宠的妃子,亦或者根本晋不到妃位,说来自己恨妹妹,可笑的是自己现下的一切都赖着妹妹才能有,至于宇文佑为何同意将兰猗改在这里囚禁,他有他的目的,兰宜却不知,问去,他就说押后再审,这话说的太过模糊,兰宜一头雾水,而宇文佑要她过来劝劝兰猗,识相的,就告发公输拓谋反,反之……
反之是什么宇文佑没说清楚,兰宜劝兰猗时也就含糊其辞的规避过去。
姐姐是来劝自己背叛公输拓的,兰猗道:“若我肯,就不会给你告到大理寺。”
也对,兰宜觉着自己是枉费唇舌。
忽然起了一阵风,兰宜体弱畏寒,喊人扶她进了房内,又以命令的口吻让兰猗也进来。
房间是中规中矩的小富人家模式,正面一张八仙桌,两厢是椅子,八仙桌上有茶壶茶碗,椅子上铺着椅搭,青砖地面坑坑洼洼,一看这砖就是来自于民间某个不擅经营的作坊,墙上有赝本的名人字画,靠墙还有一条案,上面有个高高的花鸟山水胆瓶,胆瓶里插着个鸡毛掸子,一切的一切,让人有种回家的亲切感。
兰宜自己于上首坐了,也请兰猗在侧位坐,宇文佑很希望她能说服兰猗,她也知道自己很难说服妹妹,怎奈这是皇上的意思,她只有不厌其烦重新开口:“公输拓实乃莽夫,与妹妹并不般配,妹妹何必为他兜着。”
一句兜着,兰猗心里突突的,猜测宇文佑应该有了公输拓的某些“罪证”,否则姐姐就没有必要用兜着这个词,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兰猗嗤笑道:“皇上连姐姐腹中的骨肉都不肯放过,姐姐又何必替皇上卖命。”
兰宜像给针刺到手心,一抖,方拿起的茶杯倾泻,茶水溢出,烫得她顾不得礼仪失声叫道:“哎呀!”
震惊的何止是她,春盛亦是泥塑木雕般,听见她叫,才清醒过来:“娘娘你怎么了?”
兰猗是料定姐姐不敢去质问皇上的,质问皇上,她就把自己逼到死路上了,因为同皇上翻脸,宫里她就无法存留,所以兰猗继续道:“姐姐真不知道腹中孩儿是怎么没的?”
163章花贵人是谁?
旧事如沙,大多已经沉入兰宜那青青岁月之底,但这一宗却如沙中明珠,即使深埋,也还是倔强的投出刺眼的光芒,身为母亲,失去腹中孩儿的痛她在刻意的回避,而今给兰猗重提,这痛又新鲜得仿佛才长出一般。
稍加思索,兰宜觉着兰猗的话不可信,皇上当初要她入宫已经挑明了说,其实只是因为她是兰猗的姐姐,而兰猗嫁给了公输拓,于此途径,宇文佑觉着或许能探到公输拓乃至公输家族的更多虚实,但那孩子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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