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让正要说话,刚好一道惊雷,他皱了皱眉,看着黑压压的天,叹口气道:“天有异象,人间战乱不断……”
“可不只是人间战乱,天上也不太平,”龙肇唇角一勾:“不过正好是我的机会。”
“你要做什么?”薛让疑惑地望着龙肇。
龙肇对薛让说:“现在有一个难得的机会,只要抓住这个机会,我就可以脱胎成仙。”
“肇,你是不是要做什么危险的事?”薛让拧着眉很是担心。
“你放心,不会有事的。”龙肇在他眉间印下一喂:“等我回来。”
薛让抓着他的衣袖,脸上的神情并未松懈。
“我要离开几天,不过可能人间的时间要更长一些……”龙肇注视着薛让:“让,你要等我回来。”
等我回来……
等我回来……
画面转换,薛让坐在冰雪之中,身着单衫,而他面前,金冠紫袍的男人用手里的金鞭挑起薛让的下巴:“啧啧,确实是个绝色,难怪那妖龙钟情于你。”
“妖龙……”薛让一震:“你是说肇?你见过他,他在哪里?”
“那身份地位的妖龙如今已然飞升成仙了,”男人又啐了一口:“凭他也配……低贱的罪龙以为自己一朝成为龙神了……竟敢对本君无礼,害我在仙会上失了颜面不说,还夺我仙职……哼,这口气我不出如何甘心?”
薛让望着男人:“你是说,肇已经成仙了?”
“是啊,成仙了……”男人笑得y-in邪:“他已然成仙,估计也想不起你来了……我就算杀了你,把你打得魂飞魄散,他也不会知道……就算他日后想起来了,也救不了你,失去了心爱的人……不知道他是什么感觉呢?哈哈哈哈……”他笑得整张脸都扭曲了。
“你既然是神仙,杀害无辜之人,难道不怕受天罚?”薛让咽了咽口水道。
“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人类,我杀了你也不会有人知道,这么点小事,我能受什么天罚……”男人y-in测测道:“不过,我给你留一线生机……”
“什么?”
“打散你半魂,七七四十九日之内,且看那龙肇想不想得起你的存在,能不能救你了,别怪我无情……”
薛让张开嘴,还要说话,却被那男人鞭子一抽,整个人变得僵硬,然后袭来的就是不断的寒意,那寒气包裹住了他,变成了冰块,视线逐渐模糊……
好冷好冷……好冷……好冷……
肇,你在哪里……
薛让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一片寂静,他的意识渐渐远去,整个人飘飘忽忽的……
“薛让!薛让!薛让,你在哪里?!薛让!!!”
熟悉的声音,可是薛让已经无法回应……
是谁呢……不是肇……
薛让终究支撑不住了,陷入了黑暗之中……
薛让,卒于建安二年,年仅十七岁。
……
清欢睁开眼睛的时候,躺在床上,四周没有一个人。
“薛园?薛园?”
没有听到回应。
清欢起身,往门外走去——外面下着淅淅的小雨。
清欢看到了一把搁在门边的黑伞,静静地躺在那里,似乎就是在等人去拿。他拿了起来,撑着往外慢慢走。
他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真相离他很近很近,似乎他很快就可以离开这里……
从他来到这个白马寺开始,那些光怪陆离,不断交织变幻的片段,那些出现的人……
肇、文鲤、神殷氏、袁忡……肇是龙肇,文鲤是黎儿,神殷氏是曾经的汤麒蔚现在的陈梓然,袁忡是季知秋……还有一个,那个冰封了自己打散自己魂魄的就是那个紫麒麟……所有的所有,都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清欢回忆着那一个又一个片段,不知不觉,他已经来到了那片竹林,似乎有一个神秘的力量在指引着他往这里走……慢慢的,慢慢的……
在那竹林深处有一处坟包,坟前立着一块墓碑。
清欢看着那块墓碑,呆立良久,嘴角才露出一抹苦笑。
其实,所有的不对劲,并不是从来到白马寺开始。而是从他坐上来洛阳的火车开始——不对,是从他睡着做梦开始。为什么他没有想起来,在睡着之前,那个车厢里,自己记得明明只有两个人,他和那个一直玩手机的女孩子。而醒来之后,却多了一个人——这个人孤单地坐在女孩旁边,看着自己的手机差点被偷走,他和自己搭话,然后下了火车,追着自己而来,因为目的地相同,变成了同行,搭上了的士,自己又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所谓的“白马寺”……
那立在雨中的墓碑上赫然几个汉隶书写的字:文慧大师薛园之墓 立于建安一年薛园……薛让……汉时,佛教初传入,僧人并无法号,出家都是随师傅的姓氏……直到死后,大德之人才有从官家赐予的封号。
……
清欢放下雨伞,在那墓碑前跪了下来,“师傅……”
他闭上了双目,眼前却出现了一幕又一幕如同电影播放般的场景——
薛让,本是被丢弃在路边的孤儿,被老和尚捡回来,自此有了薛让的名,“让”取自“处处谦让,心怀慈悲,宽容待人”之意,养于白马寺之中。薛让自小颇有慧根和佛缘,跟随师傅学佛念经,长大了些,便跟着翻译佛经。
薛让的命运从他八岁之时采药遇到那孤苦无依放养深山的小龙妖开始便发生了转变——自此,他的修佛之路注定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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