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笑了笑,退了两步,跳回船头说:“她不来也自然有人会拖着她来的。”
她那个七姐,最是个不安分的,能上龙舟,肯定死拖硬拽也要扯着那胖冬瓜来。他心中暗暗得意,就要让你看看,我赵六什么都能安排妥当。什么最好的,都得我出手。可比苏昉那个小书生厉害多了吧?
“六郎!”身后陈太初的声音传来。
赵栩回头问:“你怎么才来?”咦,他身边那个家伙,不是苏昉吗?
赵浅予已经笑嘻嘻跑过去:“太初哥哥,阿昉哥哥,阿妧姐姐她们一会儿就来了。来来来,我可是和爹爹磨了三天,这最前头的位置才给了我的!阿昉哥哥你等会坐我左边,太初哥哥你坐我右边!”
赵栩气得话都说不出来。陈太初看看他,这?自己受赵浅予之托特地请了苏昉来,似乎不太对?
宝津楼上,大臣们早已经都到了,在一楼的大殿中等候官家驾幸。外命妇们在二楼的大厅中也按品级各自就座,等候太后皇后的到来。梁老夫人杜氏吕氏皆按品级大妆肃立殿内。那慈宁殿的秦供奉官恭身来轻声问了安,笑问为何这次没看见六娘。梁老夫人叹了口气说六娘非要陪妹妹们参加公主们的捶丸赛,要从北门去百戏的等候所呢。一旁的几位国夫人都笑眯眯地称赞,都言听说了孟家出了一个了不得的七岁小娘子,捶丸神技汴京无敌,今日终于能一开眼界了。梁老夫人摇摇头,忧心忡忡。
外面方圆百丈的广台上满是禁军。金明池东岸南岸就有两座巨大的画舫缓缓朝着宝津楼而来,到了龙舟附近停泊住,比起龙舟还是矮了一截。这两座画舫的船头都架设了高台,远远伸出船体,离水面约七八丈高。稍后水嬉比赛结束,就有儿郎要在那上面表演水秋千。那是历年最惊险刺激的,那空中翻腾得不够,横着扑打在水面上的,甚至有不慎撞在船身的,看得人惊心动魄。这水嬉、水秋千、水球三大项,汴京各大关扑和赌场都开出了博戏和赌注,赌谁最终夺魁。
四公主的女史带着众人,行过那仙桥,取出腰牌,出示给宗正寺的官员检查,才带着九娘她们上了龙舟。小娘子们看着满船都是宗亲勋贵,不由得一阵紧张。
上了三层,远远的,九娘就看见一个人高高立在船头突出的那根长杆上,仿佛站在空中,衣袂扬起,恍若神仙。
走得近了,又看到陈太初和苏昉,九娘大喜。这位四公主真是妙人!她不过随口一提,四公主就兴高采烈地找陈太初说了。算来她已经二十几天没见到过阿昉呢。可看着他神清气爽,温和平静,似乎没什么不妥当。
这时,那似乎要破碎虚空而去的神仙人物足尖一点,转过身来,姿色出尘,比那漫天霞光更耀眼百倍。船上众人只觉得心摇神曳。底层二层更是尖叫声不断。
赵栩却面无表情地跃入船内,看也不看她们一眼,走开了去。
九娘纳闷这位表哥似乎最近都不太高兴,可身不由己地直朝苏昉陈太初赵浅予而去,展开了笑颜。她上前先给身穿公主常服的四公主行了大礼,这才站起来给陈太初苏昉行礼。
苏昉见到九娘这次终于看到自己没掉眼泪,笑着问她:“听说你捶丸很厉害啊,连卧棒斜插花都会,今日肯定能赢是不是?”
九娘笑嘻嘻地说:“有四公主在,应该能赢吧。”她小脸被日光照得红扑扑神采奕奕。
后头的张蕊珠众人,才惊觉被她们深深嫌弃的那位脾气臭球技更臭的贵人,竟然就是宫里深受官家宠爱的四公主,赶紧过来行大礼。七娘更是冷汗涔涔,她平时为了两个表哥没少跟赵浅予斗气,吓得连公主万福康安都说得抖抖索索的。
赵浅予不以为意地道了声诸位免礼,兴致勃勃地牵了九娘的手说起悄悄话来。四娘悄悄地看一眼陈太初。霞光下他更显得皎如玉树临风前,只是他却看着船头正和四公主说话的九娘,唇角挂着有意无意的一抹浅笑。
张蕊珠靠近四娘,意味深长地道:“我看九娘一早知道了公主的身份,我们外人不知道就算了,怎么你们一房的亲姐妹,却还瞒着呢?”
四娘心里虽然很不是滋味,可她一直对张蕊珠很防备,听了她这挑拨的话,也不理她,自行走开去同六娘和苏昕看那池中岛宝津楼的胜景了。张蕊珠笑着去和蔡五娘说话。
赵栩斜靠在船舷边,双手抱臂,看着她们,心里又是气,又是烦。
一边的三公主赵璎珞走过来笑着问他:“六弟,听说四妹今年得了个厉害的帮手,要赢我们?”
四皇子鲁王赵檀是赵璎珞的同胞哥哥,听见了这话,走过来笑着问:“听说还是是个七岁幼童?”
钱妃所出的五皇子吴王赵棣向来以鲁王唯首是瞻,也朝赵浅予那里望望,好奇地问:“看着还没有四妹高,也能捶丸?”
赵璎珞看了九娘两眼,笑得直打跌:“听说四妹终于能将地滚球三棒入洞了,就是这个还没有扑棒高的女童教的?”
赵栩冷哼了一声:“她一个人赢你十个,都稀松平常得很。”
赵璎珞笑得更厉害,身后站过来的不少宗室贵女纷纷看着九娘也笑不可抑。
鲁王赵檀素来嘴欠,从小就欺负赵栩欺负惯了,这三四年虽然被赵栩打得厉害,可总也不知道自己的斤两,因为三公主赵璎珞是自己嫡亲的妹妹,他哈哈大笑道:“我还以为六郎你要男扮女装,上场替四妹捶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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