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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旌微恼,杏眼瞪着慕轩,嘴硬说道:“谁喜欢口是心非!”
像是安抚一个发脾气的小孩,段慕轩温柔地将她拉入怀中,大手摸着她的头发,轻声道:“以后,想哭的时候只要我在你身边,你不需要捏着那些情绪。”
落旌想要推开他,可是想不出任何理由推开他,索性沉默地将脸埋在他的胸膛处,而双手不由自主地回抱住慕轩——她记得,当年她被伯父送上火车的时候,身边只有一个袁寒云。
等火车开了时,本来心如死灰的少女却像是受惊的雏鸟一般,扒在窗户上看着外面川流不息的人们,惊惶地睁着一双杏眼,听着火车发出刺耳鸣笛声后就无法阻止地向前开去,仿佛一头咆哮奔腾的兽。那一天,整个火车车厢里的人都惊讶地看着哭得无法自拔的少女,都不明白那个脸颊苍白的小姑娘为什么会哭得如此伤心。
一直等待的怀抱迟了这么久,落旌想,那她如今为什么还要推开呢?想到这儿,落旌就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姑娘,紧紧地攥着身前青年的衣角,脸颊深深地埋在他宽阔坚实的胸膛里,抽噎得像个孩子。
段慕轩神情复杂地垂着扇形眼,可依旧轻声慢语地安慰着在怀中哭泣的姑娘:“我知道你担心君闲,但当年那个少年如今已经长成了一个男人。阿落,他早已不是当初需要你保护的男孩。只要君闲穿上军装,就注定了他要先是一个军人,而后,才能是你的亲人。”
感觉到自己衣角被人攥得越发紧巴,慕轩蓦地有些庆幸起来,庆幸自己的肩膀还可以让她依靠,庆幸自己保家卫国的理由里还包括怀里这个姑娘。
委屈从心底噗噜噜地冒上来,落旌闷声道:“君闲说他不再是君闲,我气不过。”
虽然说趁人之危不是君子所为,但段慕轩不得不承认当他听到落旌这样说,忍不住嗤地一声笑起来。他的胸前阵阵震动,落旌更加深地埋着脸,难为情地说道:“你笑什么?”
段慕轩坦然地承认:“我笑,是因为我终于有机会可以替代你弟弟在你心目中的位置了!”
落旌直起身,用手抹了抹眼睛,嘟囔道:“你跟我阿弟较什么劲?”
段慕轩失笑着摇头,她估计还不知道因为她,很久之前李君闲还和自己打过一架,就在他去找李君闲问落旌下落的时候。他就站着不还手任少年的拳头落在自己身上,只因为想知道她在哪儿,可是从那以后,他就因为李君闲的话生生断了自己的念想。
段慕轩半开玩笑地说道:“对啊,我真该庆幸,他是你的亲弟弟。就为了他改一个名字,你就能跟他生这么大的气。你若是对我能有对你弟弟一半好,你就不会舍得总是对我不告而别。所以阿落,你说这一次,我该怎么罚你?”
落旌不好意思地抹了抹脸,而下一刻,段慕轩就用袖子温柔擦拭着她的脸颊,而青年浓烈如墨的眉目一直紧盯着落旌发红的杏眼。落旌有些无奈地解释道:“组织上面的命令下得很仓促,没有办法亲自给你告别,所以只好托人给你带了口信。”
慕轩微微佝偻着脊背,小心翼翼地抱着落旌仿佛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下巴搁在她略显瘦削的肩膀上,仿佛隐忍了很久般缓缓道:“阿落,你不明白我的害怕。”
他不想让自己如同君闲那般让她提心吊胆,还像少年时代作为段家的少爷那般总是去招惹她生气。他可以装作不在乎、不计较但并不代表他真的无所畏惧。
如果不是从军队中经年历练下来的克制与隐忍,他恐怕早就被她逼疯了。段慕轩总算明白了,不管自己在旁人面前怎样喜怒无常、不近人情,他在她面前永远都输得丢盔弃甲、一败涂地。
落旌环抱着他宽阔的脊背,闭着眼说道:“慕轩,你不知道,我也害怕。”
感觉到青年背脊一僵,落旌鼓足了勇气继续回忆道,“当初我没有办法,只能跟着大伯离开中国,你大概不知道当年我有多害怕,怕自己再也回不来,也怕再也见不到你;刚到日本的时候,我会担心你担心到每个晚上都会失眠到天亮;有一次,我被人关在了实验室里,而当关着的门被人重新打开的时候,我竟然恍惚着觉得你就在门外。”
她不喜欢在人前落泪。
因为她不想让关心自己的人担心,也不想引起旁人的关注。
她不喜欢流露自己的情感,因为年少时的自卑和天生恬淡的性格。
可是,在这个叫段慕轩的青年前,她无需去承担什么,更无需去在意什么,只想把自己很早之前想要告诉他的话,一字一句地跟他说清楚。段慕轩眸色深深,仿佛沉沉夜色,可那夜色里还带着丝丝闪动的星芒。
“我不想祈求你会原谅我当年的不告而别,但是,我也不会否认对你的喜欢与在意。”
而下一秒,青年便低头吻上了落旌的嘴角,辗转黏连,从小心翼翼到情动浓烈相互纠缠。那漫长时光里的想念,想要一点一点透过吻与触碰,传达给对方。
落旌尝到了苦涩的咸,她想起来,那是眼泪的味道。
只是不知道是她的,还是慕轩的。
满山红叶烧得如同天边红日初升的朝霞,而秋雁猛地从芦苇荡中窜出,冲向鱼肚白的天空,也惊动了沉寂了许久的河塘。
不知过了多久,段慕轩终是放开了她,他的额头抵着落旌的额头,而青年的眉眼浓烈如酒,忐忑地笑道:“阿落,你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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