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那位皇帝还是太子时讨好妻子所修的咯?”
“非也。”皇帝笑而摇头,“是有一天,那位皇帝突然懂了发妻的真心,决定好好弥补她,就仿着当年太子府中的水榭修了这个地方。”
沐容撇了撇嘴,显出不屑:“起初不知道珍惜,后面来弥补算什么?”
皇帝也是一笑:“说的是。但有些事,弥补了就比不弥补来得强。朕想说的倒也不是这个,而是后来……又历了很多事情,最后那位皇帝立了发妻做皇后、独宠她一人,二人什么事都商量着来,家事国事皆是如此,就这么过了一辈子。”
沐容沉默了。隐约知道皇帝什么意思,又并不完全明白。静了一会儿,幽幽问道:“陛下何意?”
“朕是想说,世上的事没有绝对的。若是他们之间生过那样的大的间隙,那位皇后历过贬妻为妾的大辱,最后都仍能在一起……沐容,就算你不喜欢宫里、你不想当嫔妃,就完全不能给朕个机会么?”皇帝凝视着她,缓缓说道,“你不喜欢宫里,不喜欢什么地方?总要有个具体的原因。你说出来,朕去改——那位皇帝能为心爱之人空置六宫,朕也可以。”
“……”沐容又默了一会儿,思量着嗫嚅道,“陛下说的……也有道理,可人和人本来就不一样,奴婢若是那皇后,必定好马不吃回头草,任他是修个水榭楼台还是重修个九重宫阙,都不值得奴婢在一棵树上吊死。人嘛,不蒸馒头争口气,凭什么他要废位就废位、他要回头就回头,有句话说得好——‘你要我滚,我滚了;你要我回来,对不起,滚远了!’”
“嗯……”贺兰世渊被她这番听上去很有些道理又好像有点歪的话说得发懵,滞了会儿说,“咳……那是朕的祖父祖母。”
沐容差点从船上翻下去。
卧槽陛下您合适么?您一口一个“那位皇帝”、“那位皇后”说得好像跟自己完全无关一样,她自然而然地认为是前朝或是更久以前的历史了好么……
所以说话口无遮拦好么……
然后您说是您爷爷奶奶?!
您在钓鱼执法吗?!
皇帝好笑地看着她,沐容大着胆子继续说下去,给自己打圆场:“奴婢没有……不敬的意思……就是想说,人和人不一样,那位皇后愿意接受的事情,奴婢不一定接受得了;她习惯了后宫,奴婢习惯不来,后宫的很多事也不是说改就能改的……嗯……这个……奴婢是想说……”
越说越发虚,打圆场都打不下去了,皇帝又偏生一直笑看着她不接话,沐容结结巴巴地找了半天话。
贺兰世渊终于一哂,点了点头:“不用这么紧张,也没想把你劝进后宫去。带你来这儿……”他衔着笑意深吸了口气,看了看周围,“你不是说在宫里哭闹不合适么?憋着也不合适,这里四面环山,风景尚可,而且你怎么哭喊宫里也听不着。”皇帝笑容一凝,“请随意。”
“……?!”沐容讶了一讶。
皇帝这是……
给她找了个“树洞”……
合着在无人之境大喊着缓解压力这招古人也用啊?!沐容抬头看看周围,喊不出来……
让她真释放压力地大喊,她嘴里铁定没好词……
铁定得骂瑞王……
当着皇帝的面……
他看向皇帝,皇帝大方地摆手:“没事,你随便,出了环雁池朕就当没听到过。”
笑意中有点难寻的邪劲,很有一种“你喊吧我等着听笑话”的即视感。
沐容嘴角扯动,一副不信任的表情里满满地都是:陛下您安得什么心呐?!
皇帝一如从前般一眼把她的这点小心思看了个透:“别这眼神,朕还真没安好心——就想把你惯到别人都不敢宠,怎么地?”
☆、第63章月光
沐容轻怔。不得不说,皇帝这话说得她……
心!都!化!了!
双颊微红,沐容刻意地避开了皇帝的笑眼,站在船上转过身来对着面前围成一圈的小山,牟足了全身的力气:“瑞王你个混蛋——”
你个混蛋——
个混蛋——
混蛋——
“我瞎了眼才会想嫁给你——”
嫁给你——
给你——
你——
喊一句挺一会儿就有一连串地回声,好像天地都在陪她一起发泄这不满情绪似的。贺兰世渊笑睇着她,看了一会儿,伸了个懒腰躺下了。听着她的声音在耳畔回响个不停,虽然都不是好话吧,但听着还挺有意思……
沐容当真发泄得很投入,骂得掏心掏肺,半天没带句重样的,到后面还中英文切换了。
贺兰世渊以手支颐,继续笑看着她。这姑娘当真是个敢爱敢恨的直性子,他许她随便喊她便真开骂亲王了,他后宫里的嫔妃挨个数一遍也没谁有这个胆量。
骂了许久,沐容停了下来,觉得五脏六腑都里积压的阴郁全都舒了出来,无比畅快。
“好爽!!!”伸了个懒腰,双手身在两边上下晃着像只扑棱着翅膀的小鸟,弯弯的眉眼间都是满足,“妈蛋去特么的明媒正娶永结同心!本姑娘不嫁了!谁惜的给你当王妃!你丫不配!”
抑扬顿挫间京味儿十足,霸气外露又很痞。然后美滋滋地坐了回去,笑意满满地又道了一句:“好痛快!”
“呵。”皇帝轻声一笑,“真痛快了?”
“自然。”沐容一点头,暂时还没从痛骂的激愤中走出来,“让我伤心他不配!三条腿的蛤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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