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煜冷眼看着贺禹,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知道我为什么不骂你?”
贺禹拧着眉毛,桃花眼一扬,挑衅地回视。
“你以为你演得好?”
方煜伸手进裤兜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烟盒。
浅蓝色的小熊猫。
他点了一支烟,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把鄢慈拉到身后。
吞吐间呼出的烟雾像是有生命,云雾袅娜飘在他的脸面上。
方煜穿得邋遢,举手投足间却留透着刻在骨子里的优雅和贵气。
奇怪。
鄢慈目光落在方煜干净白皙的后颈,心里不由得想。
明明这么毒舌的人。
明明说话几句不离骂她,嘴里又是屎又是蛔虫的人。
怎么看起来比周少霆还像个纨绔和阔少?
贺禹那几下子小伎俩在方煜面前瞬间无所遁形。
他看上去有些狼狈,沉声道:“方编……”
“我骂鄢慈因为她是女主,演技差点但还能抢救。”
“我说她演技是屎可以,你凭什么?你那点做作恶心的演技比屎还不如,见过化粪池吗?10乘10米见方,粪便、垃圾、病原虫,还有墙壁水底长年累月留下的黑色粘稠的硬屎痕……”
鄢慈早上没吃饭,此刻胃里一阵酸水翻涌。
“你的演技就是这一百平方里消化了的、没消化的、半消化不消化的所有硬屎、软屎、稀屎、烂屎、走后门带出来的肠壁内侧陈年老屎的总和,让我骂你,你配?”
贺禹脸色铁青,一口白牙快要咬烂在嘴里。
鄢慈突然觉得方煜访谈里对她的评价简直太仁慈了。
——“鄢慈的演技在我眼里就像屎一样。”
方煜也许是在赞美她的演技也不一定?
她正神游天外,方煜又转过身打了一下她的脑袋。
“呀!”鄢慈条件反射跳起来,“干嘛打我?”
方煜似乎是感觉鄢慈毛绒绒的脑袋手感不错,随手拍了一下:“还有你,屎能乱吃,话能乱说?什么叫谁他妈不是走后门的?你走一个他走俩你能跟人家比?你配跟人家比?”
鄢慈恍然大悟,屁颠屁颠道:“是的,我不配,老大,我错了。”
方煜对鄢慈的称呼感到由衷的满意。
他扔了烟头,轻描淡写对贺禹道:“下次再迟到,直接收拾东西滚蛋,我虽然没有陈总财大气粗,但从他手里换个男主还是不难的。你跟我过来。”
最后一句是对鄢慈说的。
贺禹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仗着自己的靠山就嚣张跋扈,看他的样子,根本没打算把剧组的人放在眼里。
别人怵于他的背景不敢招惹,方煜却不把他当回事。
劈头盖脸一顿嘲讽,算是给贺禹提个醒。
方煜懒得看他眼里满溢的恨意和不敢还嘴的惧意,带着鄢慈走向临时休息处。
鄢慈在他旁边跳来跳去,像只精力充沛的小兔子。
方煜淡淡扫了她一眼,看到她欲言又止的表情。
“有话就说。”
鄢慈停下来,小脸扬着崇拜,认真地看着方煜黝黑色的眼仁:“方煜,我觉得你刚才真是太……”
方煜“嗯哼”一声,挑着精致的眉毛:“想说太帅?谢谢。”
鄢慈摇摇头:“你太他妈装逼了!”
方煜脸黑得像锅底,右手的剧本卷起来,冲着鄢慈的脑袋招呼下去。
鄢慈不躲不闪,瞬间抱着脸,直愣愣看着方煜。
这小女人眼珠子怎么这么大?
还这么黑?
眼里好像还有水。
盈盈汪汪的,像只刚出生的小猫。
打不下去了。
方煜装作若无其事,把剧本铺平,在鄢慈头顶扇了扇:“这天真他妈热。”
作者有话要说: 所有凌晨两点的更新都是蹭玄学捉虫的伪更
不用管哦
☆、轧戏
方煜坐在遮阳棚下面的小藤椅上吃场务买来的蟹黄包。
对面那个小女人正在挨骂。
手机没开扩音,对面是恺撒。
方煜耳朵尖,隔着张桌子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我昨晚告诉你什么了?啊?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到底要我说几遍,微博不能乱发!是不是一定要我改掉微博密码交给专人打理才行?”
鄢慈软软地提醒他:“我绑定了手机,用短信可以找回。”
“你还跟我顶嘴?知道微博上怎么骂你吗?倒贴!上位!炒作!那个傻逼编剧骂你是屎,你跟他认识?他能给你资源?他就一个编剧,得罪了又怎样?你有陈少撑腰你怕他?你好歹也是90后第一小花了能不能别这么虚!”
鄢慈腹谤:陈少都怕他我能不怕?再说这和怕不怕没关系吧!反正不管怎样黑子都要骂我啊!我可是90后第一小花,我差这几句吗?当然不差!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为人献身也是一种美德嘛!
腹谤归腹谤,对着愤怒的恺撒却是屁都不敢放一个,她乖巧地回答:“噢,好的,以后不虚!”
恺撒气消了消,又道:“公司想给你谈一部古装戏,《浮萍》要在横店待三个月吧?那正好了,你协商宋导,给你安排出档期。”
鄢慈听恺撒的意思竟然是想让她轧戏,连忙道:“那不可能,《浮萍》是大女主戏,百分之八十的戏份都有我。”
方煜正悠悠喝着普洱茶,抬头看了她一眼。
“那边占不了你多少时间,剧组方给出的时间是两个月,你三个月不是绰绰有余?况且就在横店又不出外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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