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从人家怀里抢。
可不管若生怎么做,这猫都靠在她怀里雷打不动,眼瞧着要生根落户……
两厢僵持着,林间一阵簌簌轻响,走出来个白袍广袖的少年来。
贺咸瞧见,面上一喜,急忙迎了过去,口称“五哥”,“元宝冲撞了人家,这会还赖着不肯动弹,可如何是好?”
白袍少年没有说话,站在原地朝若生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若生心头一震。
忽然间,他身形一动,大步迈开,朝池畔缓缓走来。身姿颀秀,挺拔笔直。
到了近旁,他居高临下地看了看若生怀中的肥猫,微微敛目,开口道:“可有受伤?”
若生怔了怔,须臾才回过神来这是在问自己,忙摇头说:“不曾。”
他静了须臾,道:“元宝性子黏人又懒散,轻易不肯动弹。”说着,也不知他从哪里掏出只锦囊来,松开系带,从里头掏出一条鱼干来,小得只有若生小指的一半宽窄。他蓦地弯下腰,两指捏着鱼干凑近元宝,似笑非笑地道:“再不松手,饿你三顿。”
语调慵懒入骨。
若生僵着身子不敢动。
她怀中的肥猫则像是听明白了一般,瑟缩了下,慢吞吞地放开了爪子,从若生怀里滑到了地上,凑到他脚边用脸摩挲着他的裤管,谄媚地“喵”了声,眼巴巴瞅着他手里的小鱼干。
他却施施然将指间鱼干往锦囊里一丢,不给了。
他淡淡道:“罚一顿。”
“喵……呜呜呜呜……”元宝拖着一身的肉满地打滚。
他却视若无睹,只转头来看若生,道:“叨扰。”
除此之外,再无二话,扛起猫就走。
绿蕉不忿,忍不住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骂出声来:“这都是什么人!”
谁知贺咸却还没走,闻言面上一红,上前拱手赔罪:“五哥性子古怪孤僻,不通人情世故,委实不是有意如此,还请姑娘见谅。”
若生脑海里却是一片混沌。
一会是前世他突然出现在她小院里的样子,一会是他方才在架台上起舞的样子,再一会又是他捏着小鱼干说饿三顿的模样……
贺咸见她不作声,忙又将他五哥的家门也报了一番,再三赔礼。
若生听到这,才反应过来他虽口称五哥,他们却并非亲兄弟。
一个姓贺,一个姓苏,八竿子打不着。
若生抬起头来,眉头微蹙:“是定国公府苏将军的第五子苏彧?”
第029章苏家
站在若生对面身着蓝衫,圆脸微胖的少年闻言连连点头道是。
若生不觉愣住了。
她虽一贯不知国事,可定国公府世代忠良,苏家一门俱是铁骨铮铮之辈,她却还是知道些的。
大胤这几年虽则天下安泰,歌舞升平,但一直以来都同东夷国水火不得相容。东夷地处偏僻,只有国都一带水草丰美,牛羊成群,至于其余地段土地皆为贫瘠,百姓日子贫苦。故而大胤就成了东夷国君眼中的一块肥肉,哪怕不能尽数啃下,也好过连肉汤也无。
东夷人彪悍凶猛,历代国君更是骁勇善战,因野心勃勃,数次发兵大胤。
苏家男儿镇守边庭,以血肉之躯抵御外敌,多次将东夷大败而归,从此名扬两国。是以苏家每一代的男丁,自六七岁上下便会被送入军中训练,许多人年不过十二三就已上过战场。
若生隐约记得,连年来,大胤同东夷之间征战累累,但最出名的战役当属近二十年前的那一场鏖战。
东夷国君亲自披挂上阵,然而最终却是不敌彼时尚且只是位皇子的嘉隆帝,被一剑斩下首级,死不瞑目。东夷大军惨败,损耗泰半后灰溜溜退回东夷。
后来嘉隆帝即位,这桩战役就愈发成了美谈。
如若生这般年岁的孩子,几乎都曾听过这些往事。
但她记得更牢靠的却是三年多前的那一场战役。
时值宣明十三年的深秋,后继的东夷王再次卷土重来,妄图攻陷大胤边塞城镇。
定国公苏重诲携子领兵迎敌,终大败东夷,不辱苏家祖训,再次护住大胤边庭,守得大胤天下平安。
然而这一回,他们却未能凯旋而归。
东夷军队元气大伤,再次偃旗息鼓。大胤却也伤透了元气。
若生记得,这一场惊变,史称“燕门之变”。
苏家折损了三个人。
身为统帅的苏将军行军途中旧疾复发,撑着病体将东夷大军赶出燕门之外后,终于也还是不支倒下。长子随军多年,此番也不幸为国捐躯。苏二郎重伤而归,悲怆之下病情加重,于回京半途,不治身亡。
消息传回京都,天下哗然。
若生当年尚不足九岁,闻听这事,亦不由悲从心来。
纵死犹闻侠骨香,不论何时,英雄总是值得人敬重的。
更何况,苏将军为人善良耿直,膝下五个儿子,长子跟三子却都是他收养的孩子。旧部战死后,他便收养了遗孤,视若己出,悉心教导,从无偏颇。
然而祸害遗千年,好人却总是命不长。
若生禁不住沉默了下去,良久方道:“贺公子不必在意,往后将那猫看好了便是。”
贺咸原见她不说话,以为是气恼着,不曾想一开口就得了这么一句话,反而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便连声谢过,这才匆匆而去。提着长衫一路小跑,他在林间找了好一会才追上了苏彧。
见着了人,贺咸便想说话,可一开口嘴里就只剩下“哈——哈”的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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