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买了超大音量的mp3。”
依佳不吭声,等待着孙书惜接下来的话。
“蛋糕全家人都吃了,钱包和领带,你爹放了起来。当然,只要是你们送的礼物,你爹都喜欢。”
依佳抿抿嘴,她已经明白娘话里的意思了。爹每天都往返家里,身上最多只带两百块钱,接近一千块的真牛皮钱包,爹舍不得用。领带,爹也只在拜年的时候带过一两次。爹说,他一个在工地里干活地老粗人,穿西服别扭,脖子上系着个领带就像有个人在掐他脖子一样。
只有小丫的p3上刷的关于生产厂商的漆早就摸没了,外壳上光溜溜的,露着白色的塑料颜色,却没有一点的刻痕。她知,只有用的多,且爱惜着,才会磨成这个样子。
“你们买礼物花的钱都比小丫的多,可只有小丫的礼物戳到你爹的心眼里。你们把礼物一送就当完事了,只小丫催着你爹用,只要有空就跟你爹换新歌。瞧见刚才没?小丫一说,她又收集了好听的歌,你爹脸上不显,心里高兴着呢,走路都打着飘。”
“说不定,这是凑巧。”依佳的倔气又犯了。
“如果说你爹生日送礼物这事儿凑巧的话,那就说说我今天生日这事儿。说实话,在你们说要送礼物给我的时候,我就把你们的礼物猜的*不离十,不出意外的话,三丫是她认为最好吃的零食。至于大丫与你,要不就是衣服,要不就是包。”
依佳味同嚼蜡,娘猜的很对,她送的是手提包,大姐送的是羽绒服。
“人心都是肉长的,你们年年送这个,走不走心,我也不知道,但是你们挑选礼物,再到送到我手里,最多不超过三天吧。”孙书惜看出了二丫的失神,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下去,否则,心里留了个梗,以后再解决就难了。
“你能猜到小丫送的什么礼物吗?”
依佳放下筷子,沉默的摇了摇头。
“我也猜不着,咱现在就拆开看看。”孙书惜从厨房的柜台上拿下来粉红蝴蝶结的纸盒。
一层层地打开,是一双绣着小碎花的千层底布鞋。
孙书惜穿上走了两步,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坐下来脱掉鞋子,再仔细地看了下鞋底,恍然大悟地笑了起来。
依佳看着娘这双被凉鞋磨出层层厚茧的脚,再看了看与常规略微不同的鞋底,心里一阵子的自惭,又是一阵子地熨帖。
自惭于自己这多年都没有注意到,熨帖于小丫的细心和懂事。
孙书惜把鞋子小心翼翼地放好,用层层的布包住。看到二丫脸上的神色后,笑着摇摇头,说道:“这不是细心不细心的事儿。你再想想你爹的情况。”
依佳的神色变的阴晴不定。她曾经因为大学要实习,在爹的工地上实习一段时间。
她知道爹在工地的主要工作是监管,每天需要爬上爬下,如果施工队盖的是高楼的话,爹一个人还需要每天四趟地爬上十多层的房顶。而爬楼的过程很累也很枯燥。
在视察完一圈后,爹便要坐在办公室里坐镇,一来工地上遇到个啥事,爹的经验多,能快速解决。二来,有这个坐镇的意思,爹在施工队这一边的威慑力很大,即使是最混账的泼赖户也不敢在爹面前撒泼偷懒。
但事儿毕竟是少的,大多数时间,爹都是闲着。娘曾说过,爹在年轻的时候,还是有上进心的,熬夜看图纸看书,进行深造学习。如今,爹的年龄上去了,脑子转不动,记性也不好了,爹就不爱看这些东西,自己一个人待着就会无聊烦闷。
她们几个都没有注意到,就连素有敏锐心思的她也没察觉到。只有依米感觉到了,并买了能听歌的mp3,依米甚至知道爹的听力也不是那么的好,买了个超大音量的。
“你再想想,小丫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做鞋子的,又用了多长时间学会。”
依佳吃不下去了。追溯下去的话,依米是在一年前就开始学做鞋子,却因为手劲儿小,做的鞋底松散,穿两天就穿不得了。这双送给娘的鞋子,应该是她做的最好的一双了。
“依照这个鞋底的紧密度,小丫至少要用三个月来纳鞋底,况且她还是瞒着我们在偷偷地做,这礼物耗费的时间,你我都估计不出来。你说,我要是不把小丫放到心尖尖上疼着宠着,怎么对的起这份心。”孙书惜说完,抱着纸盒子回了东屋,留下依佳自己一个人反思。
她没说的是,等她和依海老了,就跟着小丫过,即使过的困顿,他们的心里也会是舒畅的。
也许是心理受到了震撼,依佳一个下午都闷不吭声地看着依米发呆。她试图用依米的视角来看看这个家,来看看围绕在身边的人。
看看,想想,渐渐地感同身受。
心里越发地心疼依米了。
“小丫?”依佳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就如强迫症患者一样,没有问出自己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便受着无形的折磨,无法入眠。
依佳摸着黑,钻进了依米天蓝色的蚊帐里。
“姐姐。”依米睡觉轻浅,一点小动静就会让她惊醒,即使依佳的声音小不可闻,依米还是醒了过来。
“在外面受过委屈吗?或者被人轻视过吗?说实话!”依佳严肃地问着。
依米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垂着眼睛,抿了抿嘴。
手慢慢地从凉被中伸出来,轻轻地摸着依佳的脸,轻轻地笑道:“没关系的,我有你们,他们都是外人,伤害不到我的。我很强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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