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在外风里来雨里去地求学的缘故,及冠了的魏博良,已没了往日弱不经风的气质,尽管他依然文质彬彬,身上却带着几分成熟男子的风采。
于桑看着,有一息失神。
她给他行礼,魏博良的目光在她身上掠过,只微微颔首,轻轻应了一声,便大步往魏夫人房里去了。
于桑有些失望,却也知道百善孝为先,魏夫人病着,做儿子的,自然心里记挂着母亲。
她转身也跟了进去。
魏博良因着他先生突然辞世,过年的时候没回来,一直在曲阜忙碌不停,一年多未曾回家。
魏夫人握着儿子的手,眼泪都落了下来,母子二人久别重逢,自然有千言万语要说个痛快,于桑在一旁干站着,也只能干站着。
好歹魏夫人还记着她,眼泪收了,便笑着拍了拍魏博良的手,道:“你媳妇儿可没少替你,在我身前尽孝,若不是她时常过来陪我凑个趣,这病只怕更厉害了。如今你回来了,也该好好待她才是。况且,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有个子嗣了。”
她说完这话,于桑立即红了眼,她拿着帕子拭了拭眼角,听到了魏博良的答复。
☆、第一二五章魏博良
魏博良听见母亲的话,顿了一下,微微低了头,轻声道:“让娘操心了,儿子身边的孙氏,已是有五个月的身孕了。”
孙氏?身孕?
!
于桑花容失色,面上血色褪尽,张口结舌。
魏夫人闻言也吃了一惊,愣了一下,才道:“你是说去岁你收下的那个姑娘?”
魏博良点头称是:“她一直帮儿子打点身边的事,自愿委身给儿子作了妾室,本想过年待她回来给于氏敬茶的,不想出了些事情。”
于桑听他温声细语地回着话,一颗心向被人双手反向拧住一样,滴下来的全是酸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还以为他,如今还为自己守身如玉呢!
谁曾想,他身边早已有了妾室,如今,还有了孩子。她觉得自己就像被扒了衣裳,扔出二门一样羞耻,她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魏博良背对着她,什么也看不了,可魏夫人却看的清楚。
“唉……”她深深地叹了口气,朝着于桑道:“此事说来是我不对,良儿跟我提起这个孙氏,我本想着跟你好生提一句的,谁曾想我那几日连着生了几场病,竟忘了。”
于桑听着,心里酸涩的难受,可婆婆一向待她极公正,此时耐着性子给她解释,她还有什么可说的。说来说去,也是她自己作孽罢了。
“娘,没事的,您替媳妇做主也是一样的。”于桑按下心底翻涌的波涛,强笑着说道。
魏夫人哪里看不出她心中所想,刚想张口再说什么,却见魏博良点了点头,仍旧背对着于桑,说道:“于氏向来贤惠,娘也不必多操心了,好生养病要紧。”
向来贤惠……
于桑知道,他说的是那时候她要将追云开脸一事。他当时说的这话,她不以为意,奈何时过境迁,此时这句“贤惠”,就像是一把刀,刺进了于桑的胸膛。
偏偏,她还得受宠若惊地接下这个评语。
真是讽刺。
见过魏夫人,魏博良这才回了自家的小院,于桑跟在他身后,第一次发现他的身量那般高大,大到挡住了她眼前的一切。
一进院子,她就看到了站在院子中央,穿了桃红色褙子的孙氏。
孙氏小腹微微隆起,娇小的身材,清秀的面庞,显得很是小鸟依人。见魏博良和于桑前后而至,很是规矩地给二人行礼,一分都不错。
于桑失望极了。
一路上,她都暗自祈祷孙氏是个恃宠而骄,嚣张跋扈的女人,这样,她至少还能在道义上站稳脚步,甚至不排除必要的时候,出手整治她,来挽救自己岌岌可危的地位。
然而,她失望透顶,孙氏一言一行都透着规矩本分,她无从下手。
喝了她敬上来的茶,于桑觉得比药还要苦,来不及细细品尝这苦涩的滋味,就连忙让追云扶了她起身,毕竟,那是有身孕的人。
魏博良颇为满意,看了于桑一眼,道:“往后孙氏全靠你照料了,你多费些心吧。”
于桑见他一双眸子平静地似无风的水面,便是对孙氏也并无太多的关注,吩咐完事体,便去了书房。
于桑心里五味杂陈,从此开始扮演起了贤良淑德的正室模样。
她不敢,也没有傻到去为难孙氏和她的孩子,尽管这孩子,是魏博良的长子,因为她知道,魏博良始终对她心存芥蒂。
她这样尽职尽责,反倒让魏夫人对她赞不绝口。在魏夫人三番五次地撮合小儿子和小儿媳妇重归于好,再加上于桑一直任劳任怨,过了一年多,魏博良才终于去了她的房里。
可惜于桑福薄,一直到那孙氏又生下了长女,她也还是没有怀上孩子。
这样的日子,慢慢磨平了于桑的棱角,她微微笑着,在众人纷纷退出屋子时,喊住了于小灵。
“灵儿,好久没跟姑姑说话了,到姑姑这来。”
于小灵虽惊讶,却也从善如流地走了过去。
屋子里只剩下她和于桑,还有昏睡过去的廖氏。
“刚才吓着你了吧?你祖母,怕是好不了了……”于桑悲伤地说着,又捏过帕子拭了泪。
于小灵不知道还说什么,干巴巴地劝了句:“祖母好好养着,慢慢会好的。”
于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却也没再说起此事,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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