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最后,她实在支撑不住,哭出声来。
她的肩膀微微颤抖着,胸口上下起伏,整个人像一只断了桅杆的船只,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看不见灯塔,辨不出方向。
这让唐颂觉得不知所措。
女人的眼泪是能够激发男人的肾上腺素的。
但显然,这并不适用于所有的男女。
半个小时后,唐颂拎着行李箱,送陶斯淼下了楼。
他帮她拦了辆出租车,她坐进去,然后对他说:“唐颂,其实你有时候挺混蛋的。”
他沉默着,没有反驳也不像在生气。
“唐颂。”陶斯淼的眼眶又红了,可是这次她极力隐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而是哽咽着说,“如果我早点知道……你是一个不会回头的人,今天我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他站在原地,眼看着那辆车像一条鱼般,加速隐没在远去的车流中。
这让他感到一种近乎是陌生的怅惘。
陶斯淼说得没错,他是一个不会回头的人。
送走陶斯淼,唐颂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视。
在略显聒噪的购物广告声里,他试图回想起和陶斯淼在一起的感觉。他发现,和她的激动相比起来,他太过冷静了。这样的冷静让他觉得愧疚。
可是他又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减轻这种愧疚。
他甚至期待着能有一个人冲到他面前给他一拳,那样还好受些。至少,不会像现在,脑子里不断重复着几年前的画面,搅得他心烦意乱。
唐颂拉开茶几的抽屉,里面放着一包烟。他伸手拿起,撕开了透明的塑料纸,才意识到没有打火机。他懒得去找,往上翻开纸盒,又盖上,反复几次之后,往后一靠,闭着眼睛又开始回想。
没想到和她在一起四年,记得最清楚的不过是开始时的一两件。
那个跨年夜,因为有烟火晚会,江边的人很多。他特地选了个偏僻的位置,对准那一片高楼和霓虹,用专业而冰冷的机器,记录下这人造的喧嚣和繁华。
那天也是她母亲和她初恋结婚的日子。寄给他的请柬上的地址,是江对面的一家酒店。
焰火开始绽放,他集中注意力,屏息凝神。
只是镜头前突然出现的女人的背影,让他按快门的动作蓦地停住。他和平时一样,以为是误入的行人,出声提醒。她很快往旁边让了让,却依旧挡住大半,她偏过头,露出的半张侧脸,让他心情莫名。
旁边的女孩好心地出声提醒,她也笑着女孩说话,眼睛却盯着他。
他侧过脸,又转过来,对上她的目光。
她的话带着挑衅,哥哥姐姐的,毫不掩饰。
他不是高中生,也不是没见过这种妩媚的,充满暗示的女人的眼神。
他笑了笑,惹不起,他躲得起。
再见,是在新年第三天,他搭朋友的车去烟亭山。大晚上地赶到这边,是为了年初要交的第一组图。
只是一下车,他就看见了她,站在宴会厅门口,手里是一杯快要见底的红酒。
他没想到她会跟着自己上山。
她太直接,也太大胆,让他不习惯的同时也有些烦躁。无论是语言还是眼神,他能察觉她的暗示。但这并不代表他有和女人相处的经验,而且还是在冬夜的郊外,只有孤男寡女的相处。
她没话找话的主动太明显,他作为男人,又不能让她过分尴尬,只好礼尚往来也问她几句。
他拍好照片,从顶端的石头堆下来,就看见她穿着他的外套,缩着身子在那里跺脚。
他提醒她可以下山了,她答应着,跟在他身后。没走几步,她忽然尖叫一声,他回头,见她哭丧着脸,说以为踩到了蛇。
“蛇不需要冬眠吗?”他无语,走回去把地上的枯枝往旁边踢了踢,却没想到她忽然拉住了自己的手臂。
“唐颂……”她轻轻地叫了他的名字,然后就凑了上来。
两唇相接的那一刻,他中招了。
察觉到她克制而熟练地在自己唇上挑逗,是在理智回笼之后。他迅速地推开她,眼神充满警告。
她依旧妩媚地笑着,像夜色幻化出来的妖精。
几秒之后,她再次贴近。他这次却没躲,反而比她更快地欺身过去。
男人的气场和体型都占据优势,他背着包,伸出手揽住她的腰,然后往自己怀里一带,就俯下身去。
终于,离她的脸只剩毫厘时,他睁眼,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明显的惊慌。
“好玩吗?”他敛了笑意,放开她,然后头也不回地下了山。
他走得不快,一旦后面的高跟鞋踩着水泥台阶的响声轻下去,就走得更慢些。
他不想和她玩游戏,也没有任何兴趣,和一个只见过两面的女人玩欲擒故纵的游戏。但他不能把她一个人扔在冬夜的山路上。
他当时并没有想过,这不但不是他和她莫名其妙的缘分的结束,还是两个人故事的开始。
什么时候确定的关系,他已经忘了。至于地点,应该是在另外一个城市。那天,他见到她,记起了她的名字,她只是笑,却不再是前两次的假模假样。
于是之后的发展变得顺理成章。他并不在乎年龄的差距,反倒是她一直在他耳边提醒。因为工作,他们见面的时间并不多,但一有机会待在一起,就和其他情侣一样,看电影,吃饭,在他的出租房里拥抱和接吻。
他没怎么谈过恋爱,父母婚姻的失败摆在眼前,他也懒得去想什么是真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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