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郑如琢的个性而言,他与王子尚争吵也不过是一时热血冲脑,如今被人拦下,又冷静下来,他是不会背离家族祖训跑去别人的府上喊打喊杀的,不过,心中到底是有些不痛快。
郑如琢沉着脸,淡淡道:“崔郎今日可算是让郑某叹为观止,多谢指教。”
崔灏垂着眼,淡淡道:“郑郎谬赞了。”
郑如琢猛地一转身,方玉与圆玉互相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稳了一下,重新迈步,两玉相击之声才不复传来。
崔灏转过身,刚准备对叶青微说些什么,李珉却突然横插过来,笑吟吟道:“崔一郎,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说。”
崔灏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随李珉走到一边,李珉回头对李珪笑了笑,李珪纡尊降贵地点了一下头。
等到两人消失在眼前,李珪立刻按捺不住上前两步,急切道:“阿软,你刚刚是不是生本宫的气了?是本宫哪里做的不好?”
叶青微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微笑道:“并没有,殿下多想了。”
李珪仍旧不停地打量她,叶青微莞尔一笑,软着声音道:“殿下不必为我担心,倒是殿下自己还好吗?”
“本宫?本宫好得很。”
叶青微歪了一下头,李珪却惊慌地伸手,摸上她的脸。
她眯起眼睛,却发现他的神情并非是她想象中的那般想入非非,反倒是有些担忧。
叶青微抬起手,微凉的指尖触及他发烫的肌肤。
李珪的手颤了一下。
她将手掌覆上他的手掌,他忍不住用另外一只手扶住竹子。
“果然,你受伤了。”她将手指伸到眼前,上面沾着淡淡的血迹。
李珪耳朵微红,撇开头道:“本宫没什么,只是阿软你以后还是少来竹林为妙。”
叶青微将他放在自己脸颊边的手握住,送到眼前,他的手背上果然有被竹叶不小心划伤的细长伤口,好在伤口不深。
当今陛下与皇后伉俪情深,后宫之中只有皇后一位,皇后只生下一子,陛下就待李珪珍之重之,要是被陛下发现自己的宝贝太子受伤,从侍候的太监宫女到作为老师的叶明鉴,都免不了陛下的责罚。
她拿出自己的帕子,看到上面洇开的红豆沙痕迹,才突然反应过来这是自己刚刚用来擦手的。
李珪一脸欣喜道:“阿软你要为本宫处理伤口吗?”他的眼睛微微弯起,眼角的三道伤痕也显得格外温柔。
“呃……我这帕子脏了。”
他的眼神显而易见暗了下去。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李珪飞快地摇头,一脸期盼地举着爪子。
叶青微无奈地在沾满豆沙的帕子上找到了一处干净的地方,轻轻拭干他伤口上的血渍,她刚刚收回手,却见李珪突然伸手在伤口上狠狠地搓揉一下,原本已经半愈合的伤口在他这番暴力下又裂开了。
叶青微抬头,李珪抿着唇,期待地回视。
“殿下,您若是在叶府出了什么好歹,我父亲可就免不了陛下的一番训斥了。”她再一次拭干了他伤口上的血。
李珪的手指缩了缩,悻悻然地望着那处伤口,似乎恨不得立刻血涌如注。
他这副表情简直比她方才吃的那块透花糍还要甜,齁的她嗓子发紧。
李珪举着自己那只伤手,一副宝贝不行的模样,另一只手指了指她手中的手帕,涩涩道:“那个……弄脏了,等本宫回去送你十个八个蚕丝的,这个就让本宫拿回去洗洗吧。”
叶青微挑了挑眉,李珪生活奢侈到每天的衣服穿过之后便不会再穿,居然还会要她一个旧帕子去洗。
“殿下……”
叶青微觉得这个自己未曾经历过的岁月简直一言难尽,即便李珪现在不是那个杀了李昭、醉酒后喜欢裸奔的疯子,但也不会相差这么大吧?
李珪趁着叶青微发呆,飞快地将她手中的帕子抢了过来,又将自己怀中一方雪白的锦帕塞到她的手里,低声道:“就当做交换好了。”
说罢,他便一扭身快步离开。
叶青微举着他的帕子晃了两下,默然无语。
李珉好像躲在一旁掐着点一样,李珪前脚刚离开,他后脚便与崔灏一同走了回来。
崔灏虽然出身清河崔氏,他的身份却十分尴尬,不仅是妾生子,而且还比正妻嫡子出生的要早,崔灏的父亲是清河崔氏的族长,娶得又是正经的太原王氏女,他的存在无异于是梗在崔氏与王氏两姓交好上的一根刺。
好在崔灏足够争气,少时便有才名,叶明鉴见他小小年纪便行事有度,便给了他一句“温雅天成,名士风度”的评价。看他在崔府的境遇不佳,便将他收在身边作为弟子悉心教导,可以说这整个学堂中的学生,唯有崔灏才是名副其实的叶明鉴门下弟子。
无论是他的出身,还是他过早显露的聪慧,都让他成了学堂中其他学生看不惯的存在,其中以他的弟弟——正妻王氏之子尤甚。
崔灏走到叶青微面前深深行了一礼,叶青微扶住他的手臂,不解道:“崔郎这是在做什么?”
崔灏低声道:“正是见阿软你挺身而出,我才勇气站了出来,阿软你今日所言所行当为吾师。”
“师兄你别闹了,”叶青微面露无奈,美艳绝伦的脸上像是蒙上了一层轻纱,她的神情有种缥缈的温柔,“你若是拜我为师,我爹可是要揍我的,师兄行行好吧。”
她声音调皮,神色温软,像是调皮的妹妹,又像是宽容的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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