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t; 肯定是要回去的。月底考研,考上了要读三年。”
大磊直了眼:“那岂不是以后都不回来了?”
声音着实大了些,庆娣顾忌熟睡中的姜尚尧,回头一顾,正迎上他如潭双目
。那目光中包涵有太多情绪,深沉复杂,即使庆娣迅速扭开脸,一颗心依然因之
恻恻而痛。
“有吃的?”她听见他低沉喑哑的声音问,又听见悉悉索索地响,知道他坐
起。
庆娣沉默着低头把粥吃完,心底既为他那一眼中的苦楚挣扎而哀伤,又惧惮
那一眼的冷漠阴鸷。时隔两年,这熟悉的陌生人所思所虑已经完全不是她能揣度
的,庆娣再三斟量,开口说:“周钧是我的好朋友,不是你想象那样,你别难为
他。”
姜尚尧瞥她一眼,“和我无关。”
庆娣闻言呼吸一滞,没注意到一边刘大磊掩面无语的表情,注视低头吃面的
姜尚尧半晌,干涩地回了句:“那就好。”
晚上姜妈妈送了饭来,守到夜里,姥姥终于恢复了些许意识。看见床边的庆
娣,她浑浊的老眼突现光彩,喉咙里咿唔着,想抬手又举不起,半边脸孔抽紧,
神经扯得嘴角忽跳。
“姥姥……”庆娣覆上她枯槁的手,说不出话来。
姜妈妈凑近老太太耳边安抚说:“是庆娣儿,庆娣儿回来看你,你可要好好
的。”
姥姥抽动半边嘴角,眼里无限安慰。
姜凤英提心吊胆了数日,看着沉沉睡去的老太太,终于舒了口长气,抹抹泪
,劝他俩,“回去睡吧,熬了两天了,夜里我守着就是。”
姜尚尧的目光投向庆娣,她错眼避开。离开势必是一同回去曾经的新房,庆
娣本是打算在附近找间小旅馆落脚,当下婉拒说:“阿姨,我陪你,困了我就在
外面沙发躺一会。”
姜妈妈还要再劝,姜尚尧先开口说:“二货在医院对面酒店给你定了间房,
我送你过去。”
没有他首肯,大磊想必不会这样擅做主张。这一份妥当,倒也合她心意。庆
娣说一声“好”。
安置了东西,她刻意与他保持了数尺距离,客气地说:“你也回去睡一会吧
,眼里都是血丝。”那微红的眼睛,莫测的目光,冷峻的面孔,无一不让她心绪
难平。
他倚着门遥遥凝望她,多少话澎湃在喉间,几乎难以抑制那汹涌,他沙着嗓
子说:“有事打电话给我。”
出去后,姜尚尧站在走廊里,期待那扇门能留恋地打开,一秒,两秒,三秒
……最终,电梯门在走廊另一头叮一声开启。
他犹豫着,扬起的手最终重重放下,颓丧地走开。
第二日,姥姥稍稍有些起色,取了呼吸器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大约能分辨
出是叫她“娣儿。”
知道姥姥向来爱干净爱收拾,庆娣帮她梳头抹脸。老太太头微侧着,眼角斜
向着她,抽起半边嘴艰难地对她笑。庆娣眼泪止不住,抽噎着说:“我很好,你
放心。等你身体好了,接你去我那玩。”
姥姥语声含糊地说了几个“你……”,满脸急切之色。庆娣琢磨出姥姥的意
思,她摇了摇头,无视背后那道几欲穿透她心灵的目光,实话实说:“还要读书
呢,没心思想那些,就我一个也挺爽利的。”
姥姥松了口气似的,然后又心疼地瞅着她。庆娣强笑:“我真挺好的。卖衣
服写稿子,赚的钱够养活自己。晚上去附近的大学旁听,有时候还能蹭一两场电
影。姥姥放心,啊?”
等姥姥熟睡后,庆娣打了个电话给妹妹,下午爱娣和妈妈一起来到医院。
庆娣妈两年没见大女儿,自然涕泪不止。看过病床上的姜家姥姥,苦着脸连
连叹气,数落庆娣说:“好好的日子不过,走那么远去。有这两年,说不准老太
太曾孙也抱上了,哪怕将来百年归老也没遗憾。”
相比较从前面对妈妈的无奈,这一次,庆娣仍然沉默着,只是沉默中有道不
出的涩苦。
爱娣瞄瞄低垂着头的姐姐,带着少许埋怨对妈妈说:“看你,这话车轱辘样
的在嘴边转了两年了,也不嫌烦。”
庆娣将带回来的钱递给妹妹,“先存着,再有我下回打你账号上。”
爱娣虎起脸推拒:“你在外头多辛苦,攒一点钱容易吗?”
“叫你拿着就拿着,我又不是为了你,我是为咱妈。”庆娣不容分说把钱塞
进妹妹袋子里,叹说:“早点买了房子早点把妈接出来。”
爱娣这两年肚子一直没消息,婆家又是三代人共居,婆媳姑嫂关系难维系,
争执龃龉不绝。虽然电话里并没有细说,可面前这个小妇人曾经花朵一样娇艳的
容貌染上秋愁,强作欢颜的模样让庆娣这个做姐姐的实在心疼不已。
“年年想买房子,年年涨价追不上。”爱娣苦笑,“你呢?你总要留点交学
费。”
“还不知道能不能考上,这不还有半年嘛,真考上了我也有别的办法。”
送妈妈和妹妹下楼时,正巧遇见姜家妈妈。曾经的两个亲家乍然相逢,面对
面,双方脸上都是掩不住的尴尬之色,同时叹了口气。
回了病房,姜妈妈迟疑地问:“亲家……你妈怎么不多坐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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