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护卫这才喘匀了气儿,口齿伶俐一股脑道:“启禀侯爷,总兵大人那头已经将楼鄯骑兵追击至天峻城外,杀敌三千,昨日傍晚已带先锋部队回城,军报已经发出去了。大爷是今早跟着大部队回来的,听说二爷出了事,直接带人去了钱将军府。”
金宗留脑袋一阵眩晕,也不知是不是没睡好,听到这消息他竟有些支撑不住。
“打赢了?”他额纹拧成沟壑,扶住门框。
这宋琰真这么厉害?
他扶住门框的手狠狠攥紧了。
这事儿有些蹊跷。
金荣死在一个小小百户家的媳妇儿床上,仵作已经验过,他确实是被人用刀从背后捅伤致死。
那媳妇儿的手上有血迹,下手位置也对得上,他当场急怒攻心,几十鞭下去将她抽得没了气儿。
姓孙的百户自被抓后就吓得哆哆嗦嗦说不清话,他本打算留着慢慢审,问他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把忠顺侯的二爷引到他家自个儿床上去!
可今日凌晨就传来那人的死讯,姓孙的死在牢里,在地牢地面的干草丛里发现了带血迹的北营军的袖标。
牢头也表示白日里曾有钱府的人来过府衙。
钱绍光?
这么急急忙忙把姓孙的杀了,难道背后是钱绍光在搞动作?
可长年的沙场经验让金宗留有一丝似狐狸的直觉。
金荣死了,姓孙的死了,若他为了报仇杀了钱绍光,谁有好处?
宋琰!
所以他尽管也怀疑钱绍光,也不得不暂时忍下,让人把金蓬给劝回来。
当务之急,他手下的哈密不能乱!
金宗留下颌抖了抖,那条疤痕颤颤巍巍,他咬着牙吩咐:“请许监军晚间来府上喝酒,避开京里来的人。”
“是!”有护卫领命而去。
☆、第213章又见篆香
金宗留似瞬间苍老许多,微佝偻着背,缓缓回到榻上坐下,端起桌上奶茶猛喝了一口,再重重将杯盏放下。
他对宋琰已经没多少耐心了,再这么熬下去,楼鄯说不定就真的要被他打垮!
京师里头没有动静,东宫还指望着他,而宋琰摆明就是冲他来的,说不定后头还有那一位的意思。
金宗留的脸色黑如锅底,伸手轻轻摩挲着下颌那条疤。
金荣的仇,钱绍光和宋琰的可能性各占一半,可若不能解决宋琰,他就不敢动钱绍光。
所以,无论如何,越快除掉宋琰,对他就越有好处!
他捏紧了杯盏,向外头吩咐:“让林师爷和高师爷上书房等我。”
没多久,浑身大汗淋漓的金蓬闯进屋来。
他一身甲胄,摘了头盔的束发蓬乱,脸上还有血迹,一脸愤然。
“爹!”他抹了一把脸上乱淌的汗,气呼呼跪到端坐罗汉榻上的金宗留面前:“为何不将那钱府的人统统抓起来给二弟报仇?”
“混账!”金宗留暴喝一声:“平日里让你遇事要多想想,你怎么还这么鲁莽?此时你敢与钱绍光闹僵吗?他手头可有咱们五千骑兵!”
金蓬不满地忿忿道:“可二弟的仇怎么办?二弟定是中了人奸计,被骗到那贱人床上的!定是钱家还记着以前那上吊的小娘子的仇!我……”
金宗留手中杯盏“砰”一下掷到他跟前摔得四分五裂,将他的话压了回去:“不是只有你聪明!你能想到的,你爹我想不到?”
金宗留来到金蓬跟前,点着他额头恨铁不成钢道:“那你也得想想看这事儿到底对谁有好处?我且问你,闹出人命没有?”
金蓬暴躁的声音这才稍稍沉下去,垂了头瓮声瓮气:“杀了四五个护院。”
“你啊!”金宗留揪着胡子,气得浑身发颤:“上次那事儿,可是花了万两银才平下去的,你现在无凭无据就冲上门去杀人家护院!”
一想到这两个专给自己捅娄子的儿子,金宗留就只觉脑仁疼,他喘着气到炕上坐下:“这事儿拖不得了,听说平远王又打赢了?”
“是。”金蓬说到宋琰又来了气:“这小子奸猾得狠,根本不用咱们的人,追击计划也都瞒着我,我想跟楼鄯那边打个招呼都不行。”
金宗留觑着眼咬牙切齿:“说明他清楚我们的心思,而同样的,我们也清楚他的心思。你放心,荣儿的死,爹必会给他讨个公道。”
他半眯起眼:“我总觉得,这事儿和宋琰脱不了关系。”
“那怎么办?”金蓬听说弟弟的死和宋琰有关,一时气得脖子通红:“连沙漠都让他跑出来了!”
金宗留心头盘算着,语重心长道:“如今的情形,他必不敢和我们明刀明枪的干,一来,于他没优势,二来,他来西疆可是奉命打楼鄯的。不过。”
金宗留话音一转,狐狸眼晶光闪闪:“同样的,他是皇子,又有皇差,手头几万兵,咱们也没法硬来。这次不能再像上次那样掉以轻心,必须动用其他力量,自己再暗中监守,保证万无一失!”
金蓬听父亲说这次要亲自动手,心头的仇恨顿时找到了发泄之处,一扬头:“爹放心,儿子亲自出马!一定看着他咽气!爹是不是已有定计?”
金宗留叹口气,幸好,这个儿子虽然鲁莽一些,本事还是有,他疲乏地挥挥手:“你先去更衣洗漱,再去看看荣儿和你娘,至于那边的事,暂时不用你操心。”
说到幼子,他又揪心一痛,闭上眼,摸着胡子咬紧了牙槽:“具体情况,等我晚上见过许监军再说。”
宋珩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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