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几乎是用跑的赶到了二楼的卧室门口。
不过还好,尽管那里正乌压压地站了一大群人,顺着人头的缝隙,看到的也是满地的狼藉,但是就大家的反应来看,应该没有出什么意外,而且嘉颜的火气,好像也已经告了一个段落。
“好了好了,别杵在这里了,没事的话,就都回去工作吧。”
分开了眼前的这些佣人们,挤到了房间里面,这里的景象,果真是不敢形容。枕头、靠垫、床单、被褥,能撕的、能扯的,全都破败不堪地躺到了地上,床头的高级台灯,小摆设,书桌上的笔架、书签等等等等,扔得到处都是,就连那三个精品沙发,也都翻了个个,仰面朝天地横在那里。
“少爷,你回来了。”
“少爷。”
再一看面前的两个资深管家,向来衣着讲究,管束有方的方叔和蓝姨,此时的模样,似乎也不比这一个屋子好到哪去。衣衫歪斜,领口扯开,沾着羽毛和汤汁的头发,一撮一撮地拧在了一起,再加上满身的油腻污渍,看上去真有说不出的狼狈。
“他怎么样了?他在什么地方?”
两个正常人都尚且如此,其战况的激烈程度,也就可想而知了。更加担心起嘉颜的情况,程鸿业的第一反应,就是四处寻找恋人的踪影。
“他没事,已经平静下来了。那,就是还不许别人靠进。”
顺着蓝姨的手指,程鸿业终于在翻倒的沙发后面,发现了蜷缩着的嘉颜。他那苍白失神的脸色,以及瑟瑟发抖的身体,就好像是只极度惊恐的小动物般,顿时就惹得程鸿业一阵揪心。
“方叔,蓝姨,你们出去吧,接下来的,就交给我好了。”
“还有,谢谢,这次真是辛苦你们了。”
“没关系的,少爷,他也不容易啊。唉,那我们先出去了。”
怎么会不知道主人们的难处,对于嘉颜,对于整个程家曾经施予的压力,蓝姨方叔、以及所有局外的人,也都有着一份刺骨的歉意。满怀怜惜地又看了嘉颜一眼,他们这才退出了房间,顺便给他们关上了房门。
“嘉颜,是我,我回来了。”
等他们全都离开了视线,程鸿业即刻跑到了恋人身前,轻轻地捧起了这张冰冷的脸庞。憔悴到几乎透明,无助到令人心碎,看着那双曾经灵动光彩的眼睛,变成了一片黯淡,幽静得仿佛能将人闷死,程鸿业不仅又想起了那天的情景。
那天晚上,依着门扉,睁着一对绝望的瞳孔,逐渐充满了泪水,巴巴地望着他的嘉颜,是那样的使人痛心。不光那天,还有过去许许多多,他曾经忽略的表情,现在都好想是影子一般,常常回荡在他的思绪里。
以至于每一天,每一夜,只要一闭上了眼睛,哀伤的、企求的、忍耐的,空洞的,这一年来,嘉颜有过的所有模样,都会一一呈现在程鸿业的眼前。而在此之中,似乎独独就缺少了嘉颜快乐的模样。
感觉到手里的嘉颜,激凛凛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地往后退缩,程鸿业赶紧把他整个搂进了怀里,并顺势抱了起来。
是的,嘉颜没有快乐,在回到这里的一年里,嘉颜从来都不曾幸福过。之前,是他偏激的行为,给了嘉颜太多的痛苦,后来,没有了听觉,没有了视觉,连基本的沟通都很难做到的嘉颜,别说是给他找寻快乐了,就是要对他说一声加油,鼓励他继续和病痛奋斗下去,这份心意,都很难恰到好处地传达给他。
对于这么多的亏欠,对于恋人所付出的一切,他又该怎样去弥补给他呢?
痛悔之间,程鸿业忽然就摸到了一片粘腻,低头一看,只见嘉颜外侧的睡衣袖子,不但被划了个零零落落,而且还沾满了一点点的血迹。
“怎么会弄成了这样。”
再回顾四周,因为考虑到嘉颜的实际情况,早就对一应摆设进行过筛选的房间,基本上都看不到什么危险物品。
最后,审视了一遍又一遍,程鸿业终于在熟铁做的音响架上,发现了一片嘉颜的衣襟。
“原来是这个,该死的东西,我明天就叫人把它给拆了。”
向着那个无辜的音响架愤恨地诅咒了一番,又好像嘉颜还能听到一般,安慰了几句。程鸿业一边抱着嘉颜,一边在衣帽间拉出了一辆推车,把医药箱、热水、毛巾等用品全都准备齐全,他这才把嘉颜放到了床上。
“乖,不要动,让我看看。”
用单手扶住了嘉颜的上身,小心地褪去了他的上衣。瘦弱的手臂上面,果然有一条长约几厘米的伤口。
“忍耐一下,就快好了。”
先用热水先擦干净了周围的皮肤,打开了医药箱,程鸿业又蘸了些药水,仔细处理起那道伤口。
只是看着咬紧牙关的恋人,随着每一次的擦拭,都会禁不住的颤抖起来,于心不忍的程鸿业,几乎都无法再进行下去。透过了这殷红的血液,他现在所看到的,已不仅再是这外在的伤势。能让这么一个温厚自制的男人,变得如此狂乱暴躁,嘉颜那伤痛难愈的灵魂,才是最最叫人痛彻心腑的。
好不容易,包扎完了他的手臂,换过了一盆热水,程鸿业又开始擦拭起嘉颜的全身。头发、脸庞、胸膛、四肢,因为怕伤口沾了水,会引起感染,程鸿业只能为他选择了擦澡。
幸好,经过了这些天的相处,嘉颜也早就习惯了他的照顾。时至如今,其实连嘉颜自己都不知道,对于着这个冷酷狂妄,又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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