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泪如泉涌,哭个不停,脸色煞白,语无伦次,将要昏倒。
陈思又咽一口唾沫,安慰说:“别别,打人的是我,他们一问就知道了,绝对跟你没什么关系……你放心,大不了你就说我强迫你的,你是无辜的,都是我的错,别跳楼啊,你这样国色天香,将来还要嫁个好老公呢。”
何姿听不进去,不依不饶地哭着,陈思望着她,心想她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泪呢?唉,果然是水做的小女人,自己怎么就这么雄赳赳的呢?唉……人跟人果然是不同的。
告别了何姿,陈思骑着自行车往家里赶,路灯将她的影子拖得长长的,清凉夜风吹来,把她束在脑后的长发撩起来,时起时落,倒有几分温柔。
陈思望着路边儿上流光溢彩的车灯闪烁而过,心里略觉得乱:“真想不到,方才那跟死鱼一样冷冷坐在那里的,居然是个不能惹得?房间内太暗了,也没看清是什么样,唉,谁叫满屋子的人都在蹦跶,他一句话就都停下来,我自然以为他是带头欺负人的……这可怎么办?真糟糕。”
陈思单手握着车把,分出一只手来挠挠头,一边抬头看天,这氤氲的南方城市,夜晚格外潮湿,湿湿的雾气落在脸上,像是蒙蒙细雨。
明天会如何?谁也不知。
萧清旭一干十几个人,慢慢行过大堂,无论是架势还是气势,都未免有些夸张。
大堂内鸦雀无声,尤其是几个明珠的负责人,一脸的如丧考妣。
萧清旭停了停步子,手中按着的雪白的手帕被血染的红红的,萧清旭面色倒还平静,双眼望着大堂经理,柔声说道:“放心,这件事跟别人没关系,我只要打人的那个就行了。”
这样柔和的语气,暗藏着杀人的锋利。大堂内静得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到,没有人敢大声呼吸。
大堂经理心脏病都要发作,颤声说道:“是,萧公子。”
萧清旭转身向外继续走,身后赵念被扶着上前来,停了停,咬牙切齿问:“那贱人叫什么?”
大堂经理浑身发抖:“陈、陈思……陈世美的陈……思念的思……她、她不是我们这的工作人员,只是偶尔来跳舞。”
赵念忽然发笑:“陈世美的陈?”
大堂经理呻吟着说:“是……一开始她曾这么说过。”
赵念笑个不停,笑的太激烈,胸口隐隐做疼,脸上的表情就痛爽交加的,仍坚持着说:“这样太好了,陈世美,果然是个贱人,很好,老子就是包青天,看老子为民除害,狗头铡铡了那丫的……”
前头萧清旭正出门,听到这句,便噗地笑出声来。
奇了怪了,明明被人打了,活了二十三年第一次吃了这样的亏,居然心情还是前所未有的愉快。
一行人走出“明珠”,赵念仍在念叨陈世美同狗头铡之间的关系,旁边一个说道:“念哥,别念叨了,你这一脸哀怨的,怎么倒像是秦香莲似的。”
萧清旭忍笑,头也竟不那么疼了,大概是恨意太重,压了疼下去。
十几个人各自上车,六辆豪车悄无声息自停车场离去。
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多年之后,当陈思回顾往事,很是后悔,“冲动是魔鬼”,当初怎么就没人跟她说这句呢?不就是给了他一瓶子么?又没有破相,也没有脑震荡,何必如此死咬着她不放?早知道萧清旭那冰冷清傲的外形底下,是那样狂热猎狗一样的性格,不追到猎物永不罢休,外加满肚子不露声色的坏水,她就算是把自己的手剁下来,也不会去招惹他呀!
然而后悔也已经晚矣。
萧清旭最喜欢的歌里有一句“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竟不能幸免”,他常常无意识哼唱,陈思总觉得这其中大有汗意,好似不怀好意的预告。因此每当萧清旭唱时,总会被陈思古怪的瞪着,偶尔还会被踢上两脚。
陈思看自己手心,狐疑地望着那几道纠结的曲线,到底是哪一根代表她跟他的交错?
第2章 02 因
陈思,女,原名陈一思,初二那年,当发现有个历史名人叫武三思后,周遭同学们纷纷给陈思改名。终于熬到要领身份证之时,陈思冲到派出所,申请改名叫陈思。陈三思的外号,此后渐行渐远。
陈思总想不通,为什么她会有那样古怪的名字,一思,一思,思谁?不管思念谁,那个思念之人却始终不曾出现,直到她初一那年肖玲玲去世为止。
陈思大了,也想通了,大概她就是传说中杯具的产品,比如那个倚天屠龙记里面的杨不悔,不悔,代表着纪晓芙对杨晓的一片痴情。
那她呢?代表着肖玲玲对哪个男人的思念?
陈思觉得这种“男渣女痴”的戏码简直恶心透了,尤其是当看到紫薇格格说“我娘她念了一辈子想了一辈子,却始终不后悔,因为这世上有个叫她想着念着的人……”云云的时候,陈思简直要昏厥过去,觉得这一句话简直对自己是极大的讽刺,便愤愤地把拖鞋扔出去,正好打在屏幕上口条张那嚣张的大鼻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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