眩晕,半梦半醒间,原以为这感觉很快会过去,却不料这震动和摇晃感越发强烈和鲜明,而周遭也开始喧嚣起来。我被尖叫和哭闹吵醒的时候整个人都还非常混沌。
各种各样的喊叫声求救声,走廊里是人们慌忙而杂乱无章跑过的声音,我坐在被窝里,看着茶几上不停震动晃荡的茶杯和里面被震得洒出杯口的水,才终于有些清醒过来。这一切并不是我的梦境。
地震了。
我赶忙披上衣服转头,莫安安已经醒了,她显然比我醒得早,此刻已穿好了衣服,正满脸恐慌地看着我。
而一切仿佛是一瞬间发生的,一阵剧烈而恐怖的震感就在这刹那四散开来,旅馆房间里所有墙壁上的挂饰都开始晃动,有各种各样的东西倒塌的声音,脚下的土地颤抖着像是要裂开来。
“陶芊!小心!”
莫安安声音传来之前其实我已感觉到不妙,然而终究还是慢了一拍,随着越发可怕的震动,位于我左侧的一个大书架和所有书都朝着我砸下来,在巨大的冲击力下,每一本书都像是一颗导弹,重重而纷乱地砸在我的头上、脸上和肩膀上,让我躲避不及,而比起那实木书柜砸在我左腿上的疼痛比起来,这些书已经不算什么了。一切发生太快,我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痛的差点晕厥过去,我的左腿被书架卡住了,根本没法移动。
莫安安跑过来想帮忙搬走我腿上的书架,然而一切都是徒劳。而刚才稍微有些缓和的震动,也在这一刻又剧烈起来,第二波巨大的震感又铺天盖地袭来,大有比第一波还惨烈的征兆,整个房间都在晃动,落到地上的杯子从房间一端滚到另一端,周围是人们恐惧的惊叫,伴随着地震而来的是让人窒息般的恐慌,莫安安脸上的恐惧也越发明显,她收回了搬动书架的手,刚才明显有所松动快能移开的书架便又重重地压回了我腿上。
“陶芊,我搬不开,我,我留在这也没用,我先出去,去找别人来帮你搬。”她的脸色惨白,嘴唇颤抖,没有直视我的眼睛,然后她跌跌撞撞打开门,跟着走廊里的人群一起跑了出去。
我使出吃奶的劲努力想移开腿,然而未果,震感越来越强烈,房顶上不停有东西砸下来,我不得不分心护着头,而刚才走廊的人声也渐渐越来越少了,大家逃出旅馆的越来越多了,这可怕而致命的旅馆里,恐怕已经没有多少人剩下了。我试着喊了声救命,然而回应我的是东西不断砸落的声音。
“有人吗?还有人在吗?救救我!”
我喊的嗓子都哑了,却仍没有任何人回应。刚才人声哭闹惊叫的时候我还以为这些喊叫会加剧地震带来的恐惧,然而这一刻一切安静下来,才发现没了人声,独自困在地震里,才是更加绝望而可怕的事。因为这时候,我无比理智而清晰的意识到,莫安安是不会回来了,而也不会有任何人回来了。余震一波比一波强烈,这一场没有任何预警的地震,我们这个温泉旅馆又远离京都的市中心,即便是救援队员赶来,恐怕也要一阵,不断有物件砸下来,连挡也挡不住,我有一种会就这样被掩埋的恐惧感。额头上已经有热乎乎的液体流下来,用手一摸,果然是红色而黏稠的血液。余下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度日如年,内心煎熬而惊惧,心也一点点往下沉。
额头的血也一直没止住,而在我昏昏沉沉之际,在余震环绕里,却听到终于又有了人声。是非常焦急而慌乱的脚步,然后我听到有人不断推开杂物朝着我的门口走来。
“陶芊!陶芊?“他推开了门,在粉尘环绕里,我看到了江一原面色惨白的脸,一向处变不惊的他,此刻脸上也是惊魂未定和恐惧的表情。
我虚弱地朝他挥了挥手:“我在这里,腿被压住了。”
江一原脸上的恐慌,在见到我后,似乎突然退去了,他朝我走过来,检查了一下我额头的伤口,果断地从撕开了自己那件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白衬衫,给我简单做了包扎止血。他的手用力地握着我的手。
“你没事就好。”他的声音隐忍而克制,手上的力气却一点不放松,捏得我都有些手疼了。
房间里的一切都还在晃动,江一原终于松开了手,他抬头看了看,此刻房顶摇摇欲坠。
“我们得快点走,这里要塌了。”
江一原全力移开了压在我身上的书柜,我的腿终于又能移动了。
“小心!!”
我正准备站起来,江一原却几乎是用撕心裂肺般的声音喊了一声,继而我看便看着他朝着我扑来,把我压倒在榻榻米上,而几乎是瞬间,我听到房顶上有木板掉落下来的声音,江一原闷哼了一声,他护着我,自己独自承受了这木板的冲击,他伏着身,看着我,把我护在他得□□里一般,外面是地动山摇一样可怖的余震,然而在他的臂弯里,我觉得比任何地方都更安全。恍然间,仿佛时光倒流,我想起了六年前,他也是这样保护我免我受到那些隔壁体育学院小混混的伤害的。我知道这不合时宜,然而这一刻,在震荡里,我心里仍然升腾起那么一些小小得庆幸,江一原并没有变,他仍是那个会去保护一个即便是他并不喜欢的女生,他永远是阳光的、心灵健全的,内心善意而勇敢的人。
房顶开始不断往下掉落木板,江一原拉着我先找了房间里一个角落,我们两人蜷缩在这个比较稳固的角落里,等待这一波强烈的余震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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