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收复了扼守咽喉的重要军镇秋云城,军队元气有所损耗,需要时日好好休养。
他们在城外一处开阔的平地扎营,附近水草丰茂,朝廷粮草供给充足,城中也不时送来一些米粮腊肉,够将士们吃上好长一阵子的。
南宫弦有条不紊地安排事宜,一名副将模样的人躬身倾听完毕,便领命跑开了。
日暮时分霞光漫天,一个个洁白的帐篷像绿草丛中开出的的零星小花,被晚霞镀上一层紫红色的光晕。不远处的小河边有人在给马匹刷毛,耳边还能听到牧人归来的歌声。
他走到一处高坡负手而立,举目望着京城的方向,静静出神。
那里,有他牵挂的人。
……
夏家商号底下有三家首饰铺子,金饰的原料来自安原郡的一座矿山,黄金贵重,夏立德怕生差池,每隔两月便会亲自去一趟。这日,有个不好的消息传来,好似晴天一道霹雳惊得人心口一紧。
信上说,安原郡突遭流寇作乱,夏立德从矿山回来的途中不慎扭伤了脚,如今与几个仆从被困安原郡的一家客栈里。
夏浅汐和周氏听闻此事,急得如热锅蚂蚁一般,托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说,安原郡被流寇控制,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官府围剿也需要时间。
夏浅汐担心爹爹安危,心下盘算着去安原郡一趟。
又过了一日,依然没有消息传来,夏浅汐再也坐不住,取出事先备好的粗布麻衣换上,让子姝去下人房里通知戚大勇,按照商定好的计策,从后门坐马车悄悄走。
子栗伺候好夏浅汐穿好衣衫,捏了个理由退了下去,奔去后园找随风。
夏浅汐换好衣衫,对镜照了照,觉得不妥,便从粉匣中挑了些暗色妆粉抹在脸上,掩盖些丽质天成的姝色。
一切收拾妥当后,她交代子姝照看铺子生意,有急事就找卧松云或者李西玉商量,吩咐子栗照顾周氏,对于她出去的事情,能瞒多久是多久。
她下楼出了后门,戚大勇已经坐在车前,握着鞭子向她点头,“小姐,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走。”
夏浅汐回头望望身后的锦绣庭院,从子栗手中接过包袱,正要朝马车走去,突然从上方蹿下一人来,把她吓了一跳。
随风看了子栗一眼,转向夏浅汐拱手道:“世子爷命属下保护小姐,此去安原郡危险重重,属下愿代小姐前去。”
南宫弦真的留了人监视她!这个挨千刀的!
夏浅汐心知此刻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随风跟了南宫弦多年,忠心不二,功夫极好,由他前去再好不过。
夏浅汐向他略施一礼,“多谢你。”说着目光掠过他,看向戚大勇,“你与他一同去吧,我爹认识大勇,会跟你们走的。”
“事不宜迟,属下这就赶路了。”随风告辞一句,绕过车篷,跳上马车的另一边,大勇扬鞭催马,马车辘辘前行,很快消失在拐角处。
夏浅汐稍稍安了心,回房换了衣服卸了妆,向外道:“去叫子栗过来。”
不一会儿,子栗走进来,福礼道:“小姐有何吩咐?”
“跪下!”夏浅汐斥了一声。
“是。”子栗跪了下去,眼眶忽而泛酸,当即哭了出来。
夏浅汐俯身看看她,平复着心绪,“你可知我为何要你下跪?”
子栗咬着嘴唇,摇了摇头,“奴婢不知。”
夏浅汐一拍桌子站起来,气道:“我且问你,你与那个随风是怎么回事,为何我的一举一动南宫弦皆了如指掌,若是只有随风一人在暗处观察,不会知道的那么仔细,我想这其中,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在。”
子栗辩无可辩,连叩几个响头,“小姐,奴婢知错了,您饶过我这一回吧。”
夏浅汐吁出一口气,“子栗,你跟我几年,应该知晓我生平最讨厌被人欺瞒,念在随风帮我救爹的份上,我不会处置你,往后你去外院做事,不必在我跟前伺候了。”
“小姐……”子栗泪流满面,手上的帕子湿了个半透。她哭了会儿,擦擦眼角泪水,捂着脸跑了。
随风他们已经去了两三日,托人捎来信说已经找到夏立德他们,很快就会回京。夏浅汐安慰过周氏,出来透透气。她未乘轿,只让子姝一人跟随,在街上随意逛着。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走远了,街边有人卖糖炒栗子,香味飘得满大街都是。子姝指着那边道:“子栗姐姐自知做错了事,每日愁眉苦脸,睡不好也吃不好,觉得十分对不住小姐,已经悔得肠子都青了。炒栗子,奴婢想买些回去哄哄她。”
夏浅汐也是个念旧情的人,听子姝这么一说,又想想往日子栗的好,心肠不由软下来,寻思着回去之后再把她调回来。她笑着道:“去吧,多买一些。”
子姝笑着应了,走到摊贩前面,向老板道:“老板,给我称两斤栗子,要现炒的。”
夏浅汐站在巷子口等子姝,突然听见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她转过身去,看见小巷深处的地上趴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看那身量,似乎是个孩子,他的腿抻在一边,还淌着血。
“姐姐,救救我吧。”那个小童说。
夏浅汐望了望不远处的子姝,转身朝里走去,她俯身问道:“小兄弟,你的腿怎么受伤了,你的家人呢?”
“多谢姐姐挂心,我好得很。”那个小童抬起被乱蓬蓬的头发遮住的脑袋,露出了一张中年男子的脸。
夏浅汐心中一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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