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在凤英跟前说话是那么的气愤那么的振作精神,那是为了安定女儿的心情,可一出门就像是吃了苦莲一样,心里又苦有涩。老太心里明白,一个结过婚的女人再改嫁是多么的不容易。至于那个李老师,人家是城里的老师能不能看上乡下女人还是个问题?她这么跟女儿说纯属是为了女儿能打开心思,早点病好。女儿从小孤苦怜叮很可怜,长大又没嫁个好男人会苦一辈子的,她心疼的心都快要碎了,她为女儿难过,一路哭诉女儿命苦。
太阳的余辉也逐渐躲藏到夜暮之后,天渐渐暗了下来。路旁的田野,不远处的村庄都变的隐约看不清,庄户人家门里透出耀眼的灯光。走近陶庄时,老太突然无力地蹒跚起来,仇视地朝着庄子里一家草屋看去,然后站立住,嘴角颤抖,鼻孔一张难过地哭骂起来:
“金枝!——你这个老货,你生的好儿子——有娘生没娘管的东西,害我女儿一辈子——”她痛苦地哭骂着,将心中的痛苦全部发泄,手按住路边的野草一屁股瘫坐在田梗上继续伤心地哭着“我女儿又不是一天二天就能长的大的——,让你们家这么不珍惜。”老太眼泪鼻涕一把抓,继续痛苦地长哭……
金枝家,一家人正坐在草屋里吃饭。一盏灯泡吊在屋梁上,照着整个被烟熏的漆黑的泥巴墙的草屋,并不显得很明亮,一张矮饭桌上放着一大碗青菜,一瓦碗咸菜,一瓦碗蒸鸡蛋和儿子抓来的一大碗小鱼虾。金枝和张得宝结婚后又生了两男两女,大儿子已经十五岁,最小的女儿才六岁。一家人围在桌前吃饭,她和王长青所生的大女儿在大队民兵营没有回家。金枝听到凤英娘在外哭骂难过的把碗端在手里一动不动,忧伤的目光呆滞地注视着地上的一处,整个人沉重发傻。
她深深地叹一口气,硬住喉咙,儿子能进厂当工人她很高兴,丢下凤英她也觉得过意不去,可凤英娘说儿子有娘生没娘管,仿佛一下触动了她的伤心往事,那是多么不情愿的往事啊。稍大一点的孩子有点懂事,个个睁大眼睛盯着忧伤的妈妈,最小的女儿朝桌子上看嚷着:“我要菜!”张得宝叉了点菜放进小女儿碗里并哄着:“别吵,快吃饭。”然后也很消沉地看着忧伤的金枝。
“是不是凤英病了?”他轻声猜测地说着,又接着说“明天起个早去看看她吧,坛子里还有六个鸡蛋”然后,后悔地朝桌上叹了口气“唉!晚上吃了两个,要不还有八个!”
张得宝是个青面书生相,他了解金枝的过去很是同情,也很爱她,从不说出或做出半点伤害金枝的话或事来,他想用他的关爱扶平金枝过去的伤痕,尽量地体谅她,爱惜她。
夜晚金枝躺在床上心思重重无法入眠,偶然处于模模糊糊状态突然惊醒,看着窗外的银色以为是天亮了,赶紧准备起床,因为还要赶在八点钟之前回来参加早学习。她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怕惊动孩子们,没有开灯。凭着对家里的熟悉情况,从坛子里摸出六个鸡蛋还有二斤面条;家里仅有的还是去年冬天储藏下来的一小罐猪油也顺便带上,她认为给凤英留着烧点汤或下面条时放点猪油吃,一定会很养人。她用头巾打起一个布兜挽在手腕上轻声开门出去。
屋外万籁俱静,月光皎洁。金枝虽然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可还是惊动了屋檐下的小麻雀。麻雀以为天亮了伸出头来探,然后很烦躁地缩回头,茅草里发出麻雀打滚的窸窣声。近处的形象虽然清晰可见,稍远的房屋和树木仍是影影绰绰,见不出具体形象来。金枝顺着熟悉的路急促地朝前走去,只听见动作有致的脚底打着路面的吧嗒吧嗒声。她穿过一片田地,迈向石桥。桥左右两边川流的水面在月光下波光涟漪。前几天这桥下淹死一个下水游泳的男孩,金枝因为心里一直想着不愉快的烦躁心事,竟忘了这回事所以也没有感到害怕,完全不在意地边想心事边往前走。
金枝走进王家庄的‘新农村’仍没见天亮,和来的时候差不多,村里一片安静。她从窗户里轻声叫着凤英。凤英在母亲的劝说下很多天来第一次睡的很安稳。冥冥之中听见婆婆的喊声,她惊地一骨碌爬起,有点神志不清的感觉,再仔细听听确信是婆婆,立刻拉动电灯开关绳,屋里的灯亮了起来。
“婆婆!是你吗?”凤英仍疑惑地问。
“凤英!开开门!”金枝在外应着。
凤英拖着虚弱的身体下了床,把门打开。
“婆婆!?”
金枝一进门见凤英憔悴虚弱的样子,难过至极,心疼关切地说道:
“快上床躺下!”她心疼地把凤英扶到床上。
婆婆对凤英的关切,凤英感到很是欣慰,她很喜欢这个婆婆,尤其是她结婚时婆婆把自己的金耳环送给她,她内心一直心存感激。
婆婆把凤英按睡下,大致了解了凤英的病情和小夫妻两目前的状况之后,很同情凤英的处境。她诚心向凤英表示歉意“都怪我没管教儿子!”。她难过地向凤英道诉了她当年被逼迫离婚的情况。完全触动伤情,随着话题把她带到当年惨忍的一幕“我哪里舍得丢下一双好儿女,一个英俊倜傥的好丈夫。”她泪流满面的哭诉着“那群人把我关在麻雀子的草屋内,我从窗户里惨忍地看见自己心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胸前带着大红花,一群人敲锣打鼓庆贺他们结婚的场面,我哪里还想活呀!——”
凤英惊诧地看着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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