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令轻咳一声,满脸遗憾地道:“是赵某手下一个负责楼中事宜的管事闯的祸。哎,说到底这件事也是赵某疏忽了。”
他偷偷递了眼神给身边的林风。林风立刻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接道:“楚少侠,其实这事真不能怪我们家帮主呀。因为这些日子帮主对萧南处处照顾,那个路天青就以为帮主看上了萧南,醋意大发,处处找事,前几天他趁着帮主不在,就私自找了个由头把人关进了地窖刑囚起来。之后还不解气,居然放火烧了整个地窖。哎呀,他这个人,一向就是仗着帮主的宠爱横行无忌,这不,前一阵,还故意勾搭上了江北盟的蒋盟主,让帮主都对他忌讳三分。”
“我们清理了好久才找了这一点……还请楚堡主和少堡主节哀啊。”林风满面悲痛地将手中的骨灰盒递了过去。
楚凡望着眼前被林风递过来的骨灰盒,脸色苍白如纸。
楚涛斜了一眼赵令偷偷送过来的明白了然的眼神,叹道:“只能怪这个孩子福薄。但,你的那个管事……”
赵令立刻正色道:“请堡主放心,一命还一命,赵某绝不姑息!现在人就在外面,您要见一下吗?”
楚涛淡淡地摇摇头道:“这种卑劣小人,不见也罢。”
“不!我要见他一下!”楚凡冷然道。
赵令当即点头答应,让人把路天青带了上来。
被收拾干净的路天青一袭布衫、瘦骨嶙峋、面色焦黄、目光迷离,像一座了无人气的石像一样被压着跪在厅内。
楚凡目光y-in鸷地瞪着他,咬牙切齿道:“你,你的心肠怎么能这么歹毒!”
拿着帕子假装在抹泪的林风在一旁煽风点火,道:“哎,你已经得宠多年,就算吃醋也不必要人命吧,可怜萧南就这样……”
路天青睫毛微动,似乎想要开口。
赵令急忙喝斥道:“天青,这次你做得太过分了!别怪我不念旧情啊。”
这几日,猝然陷落地狱的路天青虽然不太清楚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为了什么,但是他唯一已经清楚知道的事情,就是自己成了一个替罪羊,成了赵令推出来当挡箭牌的弃子。所以,没有人会听他的辩解,也不会有人需要他的辩解。
但是,当他听到这个对于他来说最为熟悉,原也是他最为信任和依赖的人说着如此绝情绝义、完全黑白颠倒的话语时,路天青仍禁不住浑身一震,慢慢地抬起头望向赵令。
他那绝望如死灰般的眼睛里甚至还带着一丝痴念,直直地望向赵令,痴想着能从赵令的脸上找到哪怕一丝丝的不忍心也好。但是赵令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令他生厌的陌生人,眼神中只有冷漠、不耐和厌恶,还有那阻止他开口辩白的狠厉绝决。
在这样的神情和眼色中,路天青那已经被伤得鲜血淋漓、冰凉透骨的心,再一次被彻底地狠狠地碾碎成了粉尘。
他甚至感受不到心痛的感觉,无论是他的身体还是他的心,只剩下一片麻木和惨白。
路天青木木地收回目光,木木地垂下头,然后木木地一字一字仿佛从喉咙里抠出来似得,说道:“请爷看在往日的情分,赐我一死。”
赵令听他这么说,有些悬着的心也终于安稳了,正欲再开口说几句大仁大义的话时,楚凡却冷笑着,抢先一步道:“死?没那么容易!”
他几步上前,一把抓住路天青的前襟,逼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道:“我要你生不如死!我要你在最肮脏最下贱的地方活着!我一定要让你,好,好,活,着!”
第7章 活在地狱中
龙岗,一个不起眼的偏僻小镇,虽算不上交通要道,但往来的旅客也甚是繁多,行车走卒,鱼龙混杂,别有一番热闹景象。
只要有人的地方,自然免不了有烟花之地。
绾街就是龙岗最有名最靡烂的一条花街。顺着绾街头上几家稍有品格的妓馆往里走,便是一些低贱的暗娼馆。
一阵粗重的喘息声夹杂着男人粗鲁下流地叫骂声从绾街最y-in暗、最破旧的一处小院里传来。
半晌,那个粗壮汉子心满意足地穿上衣裤,走了出去。
门外,一个沙哑地声音问道:“老孙,今天干得舒服不?”
“嗯,舒坦。赶了两个月车,可憋死老子了。早听说,你这儿有个价钱又便宜身材又好的货,才二十文钱一次,不错,真他妈的不错!”
“可不是嘛,这个以前可是专门侍候那些贵族老爷的,是得罪了贵人才被送到我这小地方来的……”
两人的话语声慢慢飘远了。屋子里,苍白削瘦的男子——路天青费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天已经很晚了,今天应该不会再有客了,他草草给自己清理一下,面色麻木地套上件破烂的长衫。
三年前,极其愤怒的楚凡要让路天青最肮脏最下贱的、生不如死的活着,于是为了讨好楚家堡的赵令便从三教九流的朋友那里打听了一番后,把路天青被送到了这个距离楚家堡不远,一个偏僻小镇中最低贱的娼馆里,让他专门接那些又穷又脏,赶车挑担的粗使汉子。
开始的那一年,每天都有人看守着他,怕他逃跑或寻死。
就算在接客时也会给他的嘴巴里横绑上一根木条,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不能咬舌自尽,轻意死了。
这几年,生意好得时候,同时接二、三个客人也是很平常的事,因为客人来得多了,有的不愿意排队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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