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这么多肥美的鱼儿,顿时开了牙祭。别的鱼儿大都是从江河里打捞上来的野鱼,见了这庞然大物,顿时争先恐后顺着水渠往滨湖游去,只有聂清麟的那几尾,平日里在宫中小池作惯了悠闲状,又是养得有些痴肥,眼看着那龟张着獠牙过来,几口就将聂清麟放生的那几尾呆呆的锦鲤活活地吞入了肚中,只在水面上剩下些零碎的鳞片,泛起了难闻的腥味。
众人没想到会是这般扫兴的局面,灵物瞬间变魔物。看着吃饱了便沉了底儿的大龟,大家登时都愣住了,忍不住往老王妃与公主那儿瞟了过去。
雍和王妃虽是先前恼火公主拆了自己的台,但也没想到这龟开斋如此之快,居然当着众人的面儿就开了杀戒,吞了公主的锦鲤。顿时有些惶惶,可是在众人面前还要撑起体面,强笑着不急不缓地向公主赔罪。
聂清麟觉得在这池边站得够久的了,听说这主持为这些个贵客准备了不少的精致素斋,便想早早去品尝一下。听完了老王妃言不由衷地致歉后,便笑了笑说:“老王妃不必纠结此事,就像您方才所言,那些天生命浅福薄的,进了金池也不一定是长命百岁的福物。这几尾锦鲤进了灵龟的肚子,想必承受着香火,听着经文修行起来更加事倍功半。只是老王妃闲着没事,要多到这滨湖走一走,颂颂经文点化下灵龟,免得待到它得道成仙时,湖里只剩下它形单影只的一个,不能带着同类鸡犬升天,岂不孤单?”
说完,永安公主便被身旁的女官搀扶着,袅袅先行去了法堂。
老王妃留在原地却是觉得脸上一阵的发臊:那个永安公主真是庙庵里养出来的吗?怎么的这般牙尖嘴利?表面是大度地毫无介怀,可是那句“形单形只”不正是暗讽自己失了丈夫,就算是贵为王妃,每夜也是独守空灯吗?
王妃被狠捅了七寸,一时间气得咬碎了牙齿,可理亏的自己在众人面前也是不能发作,只能强扮着笑脸,跟在公主的身后去了法堂。
谈论了一番经义后,素斋开始,碟碟碗碗摆满了一片,味道竟是胜过尤云山庙庵的素斋,聂清麟觉得不虚此行,吃得也甚是放开。
上次在朝堂上隔着距离,林妙声看这公主的眉眼还是不太真切,可是如见倒是看得清清楚楚,那公主的皮肤真似凝着乳脂一般嫩滑,眉眼具是无一样不精致,样貌身段高了自己不止一截,这心里的自卑感一起,再望向公主便有些些许恨恨的味道。
今日有这宴席一说,其实也是她私心向母亲提议的。想那公主才进宫几日,就算有教养嬷嬷指导,但是这吃饭是最能暴露人的根底的,这场素斋是按着宫廷的规格筹办的,别说那面前茶盏都是有不同的用途,就是食用面食的大小碟碗都有不同的讲究,不同的用法,要是不出至世家,被贵气熏陶着长大的世袭子弟,怎么可能文雅守礼的进餐?
让这公主在众位贵妇前狠狠出丑,保证第二日便让她沦为京中的笑谈……
可是等到素颜开始时,林妙音发现这公主连一丝拘禁都没有,淡定从容地用着素斋,看那神色,倒好似她才是此间的主人。
最重要的是她一举一动中的风采,真是没有女儿家的扭捏,满席矜持的人中,数这位公主吃得最畅快,可是执著品菜时竟没有一处失了礼节的地方。
这么一来,反而叫众人都晃了神,偷眼看着那位公主进食,心道:可真是幅美不胜收的画儿呢!
母女俩的一番心思,便是在聂清麟频频举著间彻底地落了空。
宴席过后,法会结束,众人恭送永安公主上了马车。老王妃看了一眼脸色晦暗的女儿,心里已经十分明确,这个永安公主绝对会是自己女儿王后之路上的拦路石!既然如此,便是决不能掉以轻心地对待。
她堂堂雍和王妃的女儿才是该荣冠六宫的贤德王后!
第二日,是月初的朝堂大礼,皇帝要带群臣祭天后再开始早朝。昨日刚刚赶完了法会的聂清麟,转身又得套了龙袍带着群臣三叩九拜。
一步步地迈着台阶上了天坛祷告完毕,又一路回转,入了大殿。好不容易一屁股坐下,在龙椅上还没有喘下一口气儿,下面大臣参奏自己的折子便纷至沓来。
“陛下应知,现在大魏国库困顿,实在是艰难时刻,太傅大人便老早提倡奉行节俭,甚至连他老人家的寿宴也取消未办,我等也皆是以太傅为楷模,不敢浪费一针一线,可是……臣闻悉,永安公主一人所穿之衣衫却是用那价格昂贵的天水纱所制,又穿着这样奢靡的衣物招摇过市,实在违背了太傅的节俭之意,恐怕京城里谣言顿起,妄议陛下无度宠爱亲妹,挥霍国库所剩不多的银两啊!”
前来参奏永安公主的是吏部的右侍郎,一脸的正气、眼含热泪,声嘶力竭,满脸都是公主的衣衫穿死了他们全家的愤慨。
聂清麟认得这位,他原来是吏部荣尚书正妻的外甥,本来娶了自己的表妹——尚书家的二千金。后来发生宫变,这位的正义感突然一夜爆发带头参奏自己的尚书姨夫,大义灭亲而一举成名,然后又将自己结发的妻子休回了惨遭家变的娘家,另娶了雍和王爷家一位庶出的千金做了正妻,总算是免了被太傅归为荣尚书一党而仕途陨灭之险。
如今看来,这位侍郎是尝到了挥举“正义”镰刀的甜头,便擅自替着太傅把了把脉,觉得踩一踩这坐在龙椅上不挪位置的皇上一定能讨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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