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群臣急忙行礼。女帝可以被怀疑血脉,太后的身份可是确定的。
谢凝见到太后,便也要敛衽跪下。
“女帝,你这是做什么?”太后吓得赶紧将她扶住了,斥责道:“你是九五之尊,除了天地祖宗,谁还能受你跪拜?这不是折煞哀家么?”
谢凝轻声叹道:“太后有所不知,方才……”
“方才之事哀家已有耳闻,什么混淆皇室血脉?那都是一派胡言!”太后低骂道,将她的手握紧了,肯定地说:“你就是先帝的血脉,这一点哀家敢对着太庙的祖宗发誓。”
谢凝听着不禁苦笑,太后到底是后宫的人,遇到事情只知道赌咒发誓,什么天打雷劈、无颜见地下祖宗。可朝堂上讲究的可是证据,没有铁证如山,即便是对着明烛香案起誓,谁又会相信呢?
还得一步步教。
“太后稍安勿躁。”谢凝握着太后的手,温声道:“宗正寺发现我的玉牒被修改了生辰,将戊辰年十一月初一改成了己巳年正月二十六。太后,我的母亲是戊辰年四月入宫的,这日子……恐怕对不上。”
太后闻言却更着急了:“什么人这样大胆?竟敢调换宗正寺玉牒?你确是十一月初一生的,哀家记得清清楚楚,又怎么会变成正月二十六?”
谢凝一愣:“太后何出此言?难道……”
“哀家当然知道。”太后道,“先帝临幸你的母亲后,是先帝吩咐彤史记载的,日子时辰都记得清清楚楚。后来你母亲被发现身怀有孕,是哀家带着太医去诊脉的,检查出的月份与先帝临幸的日子一样。后来你母亲受寒早产,也是哀家派太医院的女医去接生的。太医院呢?都死了么?立刻回去翻查旧档,将当日的存档都调出来!”
太后自来怯懦温和,从未发过如此大的脾气,一时无人敢为难太后。毕竟对女帝还能说是君主,是直言进谏,但是对太后……一个老弱妇人,多说一句都是不敬。
于是太医院正也被牵扯了进去,赶紧在羽林卫的陪同下去找旧档案。太后脸上怒气未消,又骂道:“你们这些朝臣,一个个吃着朝廷的俸禄,临到头了,自己的陛下遭人诬陷,你们却一个个都落井下石,良心何在!朝廷要你们来是做什么的?欺负女帝与哀家这两个妇人么?”
她气到了极致,眼眶也红了,半侧过身气喘不已,双肩颤抖着,仿佛随时都要哭出来。
“太后息怒!”群臣吓得全都跪下了,当庭为难女帝还好说,在紫宸殿里将太后气哭了,满天下要怎么说朝廷?百官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太后息怒。”谢凝也柔声劝道,“太后,宁秋霖摆出了玉牒与婚书为证,诸位大人一时为难,也是理所当然的,并无不妥之处。太后,公道自在人心,清者自清,您老人家且保重凤体,不必为了这等小事气坏了。”
“这哪里是小事?帝王在朝堂上遭疑血统,这是动摇国本的大事!你们……你们……”太后依旧气得要骂人,只是朝臣她一个两个都不认识,便将气撒在唯一认识的大臣身上——当年谢凝大婚,新婚夫妻曾一同入宫拜见中宫。
“陆离,你这个混账东西,为何连你都不替她说话?你是与女帝和离了不错,但终究夫妻一场,难道你也任由别人欺负你家娘子么?这是哪是男子汉所为?”
谢凝不禁尴尬,登时后悔将太后这个救兵搬来了,这朝堂上说朝政说得好好的,怎么就转到了私情上了?
一直面无表情、沉默不语的陆离却在此时一笑,道:“太后息怒,微臣并未置之不理,实际上,在宁秋霖那厮说出玉牒之事时,微臣便想法设法为陛下证明血统。太后,此刻当有个老太监在宫门外等着,求太后宣召。”
太后这才点头道:“这还像些样子,来人,去宣那老太监!”
太监总管禄升与羽林卫亲自去了,不多时便将一个垂垂老矣的瘦弱老头接了进来,老头一进紫宸殿便行了个叩拜之礼,道:“老奴福海,叩见皇上、太后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
他抬起头来,在场没一个不认识此人的——可不就是前任太监总管福海福公公么?
太后问道:“福海?你来做什么?”
“回太后的话,老奴是来呈上一件东西的。”福海已年逾六十,脸上都带着老人斑了,瘦弱得只剩常年在宫中宣召练出那一把尖细高亮的嗓子了。他将一卷黄色的布轴取出,双手奉上。
“太后,此为三年前先帝给老奴下的最后一道圣旨。先帝说了,九公主即将去西山修道,为先帝与大梁祈福。但九公主生辰八字不好,恐怕上仙轻视,便令老奴前去宗正寺修改九公主玉牒。老奴是深夜去的,当时那冒牌的十七皇子刚好被找回来,宗正寺丞与太医院正都在宫里为那冒牌货滴血认亲,是宗正寺中丞与老奴去修改的。”
这说法似乎荒谬至极又似乎合情合理,太后看了一遍圣旨,随手交给旁边的官员传阅。丞相高崇祎、御史江自流都看过了,玉玺确实是传国玉玺,圣旨也没有假冒,上边的日期确实是三年前那假冒的十七皇子归来的日子。只是……
“若是先帝下旨更改的,为何不见印泥?”宗正寺丞疑惑道,“还有,是哪一位中丞?为何事后不向我禀报?”
“印泥本该是有的,但当日恰逢宗正寺遭窃,十七皇子的玉牒匣子被夺去。那贼撞上了老奴与许中丞,将老奴身上的印泥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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