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端,”佟铁河抱紧了她。紧紧的抱着,只怕不够紧似的,“对不起。”
也许是被他箍的太紧,她的呼吸有些阻滞,“佟铁我设想过无数个回家以后的情形,从漆黑的空屋子,到一纸离婚协议,我都想过。可是你给我一个最不能接受的……我知道我即便是再像她,到底也不是她,所以你说的,我信。只是,我忘不了,过不去。”
佟铁河抱住她的手臂,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她觉得累。说了这么久的话,真费神。由着他吧。
她叹了口气,“就是忘不了,过不去……那些,还有那些,我回来的时候都想过了,我以后,一定容不得你这个那个的……之前的,都算了。从我回来的一刻,我一心一意,也要你一心一意。”
“阿端……”
“你欠我解释?佟铁,我都不需要。我有什么不知道的?”她再叹一口气,“现在,佟铁,你听着,我要这个孩子。”
“不行。”他立即回复。
“你也不能逼我动手术。”
“要是有必要的话。”他这会儿恨不得打晕了她。
“你不会。”她说。
“我会。”他生硬的说。
“我爱这个孩子。”她换了个角度。
佟铁河张了张嘴。
我也爱这个孩子。他想说。可是没说出口。说出口来的变成了:“那也不行。”
谁不爱这个孩子?他都要爱死了。
可是不行。
“我的病没有那么严重,只是心悸,只是血压高,只是……”她咽了口唾沫,即使在阴暗中,她仍能看到铁河那黑黑的眸子里,射出的寒光,她舔了一下有点儿干的嘴唇。
佟铁河松开她,伸手开了床头打。他走过去,从旁边的饮水机里取了一杯温水,回身,并没让她动手,只小心的试了一下水温,转了个角度,凑近了她唇边。
她抬手扶了杯子,小口的喝着。
趁着她嘴巴没空闲,他说:“那么多‘只是’,凑在一起,就是你现在的症状。景自端你别蒙我。”
“说是这么说,”她喝光了一杯水,“我没那么容易死的。”
“景自端!”佟铁河喝道。
他的心骤然急跳。
“你再给我说一遍试试!”他额上青筋暴起,低吼。
她贝齿轻咬下唇,“佟铁。”
“你别叫我!”他把手里的杯子掼在床头柜上。恶狠狠的,他瞪着她——他必须凶一些,真的必须凶一些,她一这样叫他“佟铁”,他就要投降了——可是这回不行,他决不能赞成她。
“我还想喝一杯水。”她说。
佟铁河只好又拿起了水杯。
“佟铁,你答应我好不好?”
他扶住了饮水机。一时没有回头。
“只是逐渐进展,逐渐加重,佟铁,我有机会的。”她看着他僵住的身子,“也许到不了最危险的时候,我已经生下孩子了!佟铁,我已经听到过它的心跳,快的像是奔腾的马蹄声……12周了,12周。”
佟铁河仍是背对着自端。
他不能让她看到他快受不了的样子。他忍耐着。
“可是阿端,万一呢?万一baby来不及哭一声呢?你能承受嘛?”这是他此时能说出的最残酷的话了,他不敢说,万一呢,她都来不及听baby一声啼哭呢?他要怎么办?
“佟铁,”自端看着他,她明白他的意思,“这也许是我唯一的机会。无论如何我都要试试。”
“阿端,”佟铁河转过身来,“别说了。我这就让云茂安排住养和医院去,给你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设备和最好的环境。检查好了,就做手术。”他把手里的水杯递给自端,他的人已经恢复了冷静和理智。
她又在咬嘴唇。
佟铁河知道她没这么容易顺从。
两个人互相瞪着,一对斗鸡似的。
听到敲门声,也不管。
————————————————————————————————
正文 第十一章 莲与杉的迤逦 (二十)
佟铁河瞪着自端,自端平静的看着他。两个人都听得到敲门声,“笃笃笃”,没得到回应,又“笃笃笃”……一直在敲,很有耐心。
佟铁河微微的眯了下眼,嘴角一沉。他颈上那颗胭脂痣随着他的呼吸而轻颤。自端握着手里的杯子,知道佟铁河已经开始克制他的情绪。她不再说话。小口的喝着水。她说的口干,他说的决绝,目前,谁也说服不了谁。她知道他的脾气,但是她不会也不打算放弃。
敲门声还在继续。再不开门太不礼貌了。
佟铁河终于是转了个身,去打开了病房门。是护士。他侧身,请护士进来,他眼看着护士给自端拔了输液管,拿了药棉按住她的手背,就是这么一个动作,他都觉得心疼。要是她在今后这么一段时间,频繁的扎针、吃药、治疗呢?
喜欢河自漫漫景自端请大家收藏:(m.biquwen.com),笔趣文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