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煜垂眸:“第三世便是如今,你登临帝位,四海称臣,而我与韩霁等人则为阶下囚。”
“第二世呢?”
“第二世?”齐煜倏而抬头,望向昭宁的眼中尽是疼惜之意,泪光隐隐,声音艰涩的开口:“你被苏承安与何心莲气死,吐血而亡。而我却被何心莲迷了心智,半点不曾追究。”
昭宁的眼中痛色一闪,转瞬又归为了平静,面无表情的看着齐煜,漠然开口:“所以皇兄是想要为第二世的亏欠向昭宁表示歉意吗?”
齐煜点头,又骤然开口:“第二世确实是我对不住你。可是,两年前逼宫之人,到底是谁?”
见昭宁神色一厉,齐煜不由苦笑,长叹一口气:“你可知第二世我与何心莲等人的结局?”
昭宁摇头不语,齐煜低头望向地板,声音中满是羞惭之意:“胡人攻城,凉州失守,城内数十万百姓被屠,韩霁连夜赶往凉州,却半路死于刺客之手。我因宠爱何心莲,在有心人的设计下,京中百官人心浮动。最终宋家谋逆,大齐六百年的江山一夕之间毁于我之手。”
昭宁目中怒色飘过,齐煜接着说道:“当日你逼宫,我本心有不甘,然而做了这个梦之后,我却蓦地醒悟。所谓一饮一啄皆有定数,当日我们欠了你的,终归是要偿还的。不管那人是谁,我都感激她救下了你的性命,如今这江山还是姓齐,我也能有一分颜面去见列祖列宗了。”
昭宁心中叹息,不由想起了那位帮助自己的恩人来。
说来那位真的是一位张扬到了极致的人,明明顶着自己的脸,却分明与自己半分都不相似,一双眼坚定地仿若山岳,爱憎分明的性子更是如同一团火焰般夺人心魄。
自己看着她一巴掌狠狠抽肿何心莲的脸,将苏承安一刀捅死时,心中涌现的竟然是说不出的快意。仿若一直以来禁锢自己的枷锁登时就被人劈散,从墨宁的身上,自己才明白,原来女子,亦可活得如此恣意飞扬。
看着她将威名赫赫的韩将军重伤在地,即便远走边疆,亦能谋定后路,夺下了筹码后,立马卷土重来,为自己杀出了一条通向帝位的康庄大道,真是耀眼的让人不由自主心生臣服。
在那位的身上,昭宁才知道,原来女子的一生还能过得如此跌宕起伏,自己当初囿于后宅的那一方微末天地,是如何的可怜可叹。
也不知她如今去了何方,自己竟是连一声感谢都无法亲自对她说出口。
昭宁心下怅惘,抬眼便见齐煜平静的目光,心中无悲无喜,起身道:“皇兄不必介怀,梦中之事,不必放在心上。殿内寒意浓重,我已差人送了银丝炭来,皇兄且稍等片刻。朝务繁忙,我便先行离去了。”
齐煜点头,含笑望着昭宁踏出大厅,倏而双膝跪地,对着昭宁的背影大喊:“恭送圣上!”
昭宁脚步一顿,终是没有回头,加快了步子上了龙撵,径直往御书房而去。
书房内,心绪不定的昭宁小心翼翼从腰间的香囊中拿出一封信,信上字迹笔走龙蛇,几乎要张牙舞爪地破空而出,内容亦极是不客气:
朝中内外我已为你安定完毕,天道有亏于你,几十年的风调雨顺天灾全无便是天道的补偿。胡人元气大伤,几十年都得修生养息,外患尽除。国内盛世在望,你手握韩家军,又有我留给你的五成武力,若是还坐不稳这皇位,那么你脖子上长得就不是脑袋,而是颗烂土豆!趁早退位让贤吧!
昭宁不由失笑,望着落款处几乎要刺痛人双目的“墨宁”二字,目中一片坚定之色。眼光微动,最终落在墙上悬挂的山河图上,心中豪情万丈,这天下,朕当然能坐得稳!
只是没过多久,冷宫中便传来齐煜掐死何心莲而后自尽的消息,毁了昭宁的好心情。心中一时百般陈杂,下令以天子之礼厚葬齐煜,举朝同哀。
一年后,昭宁下旨,命朝中三品大员的适龄之子入宫,选出其中德才兼备者封皇夫,共孕龙嗣,以传承大齐国祚。
韩霁跛着脚,隐姓埋名去了大漠当一小兵,他亦想起前世种种,心中悔不当初,自我惩罚远走大漠,自此马革裹尸,再不曾踏入京城半步。
贺渊则去了一处山清水秀的小乡村,办了一个小私塾,一生教书育人,为大齐培养了不少栋梁之才。
大齐朝一时人才济济,昭宁延续了墨宁执政时的铁血手腕,赏罚分明,处事公允,四海来贺,普天同庆,开启了大齐长达两百年的昌平盛世。
昭宁自觉自己已然做到了极致,面带笑意的抚摸着腰间的香囊,微微抬头望着天空,心中暗自为墨宁祈福:我以大齐盛世国祚祈愿,唯愿墨宁一生顺遂,长乐无忧。
空气中隐隐现出金光,随着昭宁的祈愿,无数道肉眼不可见的金光飞速汇聚在天际的一点,昭宁只觉得天际的一颗星辰骤然大亮,像极了墨宁张扬到极致的眉眼。
第15章憋屈的人生赢家1
神魂跨过时空缝隙,墨宁的脑海中微微空白了一瞬,不由眨了眨眼,抹去了眼前的眩晕之感。却倏而感到左脸前方传来一道劲风,墨宁下意识的一偏头,右手狠狠向前一抓,稳稳的拧住了对方的手腕,而后手中一个使劲儿,直接将这个胆敢对自己动爪子的货色给扔了出去。
周围一时间尖叫声四起,墨宁这才睁眼,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如今的环境。
入目便是装饰的极为金碧辉煌的大厅,地板被擦拭的纤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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