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心希望你们俩将来都能‘好’,都这么大了,快十七岁了,将来走上社会都能够出人头地。”俞静之说,“如果你跟周遥这事能成为激励你上进的一个动力,那我还真的希望你能考上!到时把录取通知书拿给我们看。”
“……”
“还有,你戒烟!”俞静之很认真的,“这条也是你自己说的,你把烟先给我戒了,别让我们遥遥再吸你二手烟啊。”
他们从“仙踪林”里出来已经挺晚的,雨势小多了。
俞静之再次打车把瞿嘉送走,把车钱提前付了,又不放心地隔窗叮嘱几句,站在街边挥了挥手。
瞿嘉却没有一路坐车回家,距离他家胡同口还有两站地,下车了。
他在冷雨中暴走,独行,看街灯下拉长的自己的影子,以及灯火中濛濛的雨丝……
偶尔胃仍感到难受,那时开始落下胃疼的病根,他手扶着撑在路灯杆子旁边,弯腰吐了几口酸的。
眼眶发胀,内心煎熬,还是夹杂着愧疚的那种煎熬。觉着对不住周遥的爸爸妈妈,因为自私而舍不得放手,又绝不想做个大累赘。他有他的自尊。他也懂得要强。
眼底还是有些东西无法抑制地涌出来,可能就是天上的雨吧。
他抹掉一脸水光,挺直了脊背和腰,还是往家走去。明早的太阳,依旧是要照常升起。
第74章 边缘
瞿嘉后来, 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告诉周遥, 周遥妈妈和他在“仙踪林”里喝过茶, 对于学业前途未来曾有一番推心置腹。并且,他向周遥妈立了个军令状, 考上好大学,将来一定配得上遥遥。
不然,他自己都没脸继续缠着周遥。
像瞿嘉这样贫民陋巷出身的男孩子, 没钱没势家徒四壁, 脸面和自尊却是有的。不只是他, 唐铮离开学校之后,也没继续纠缠s_ao扰叶晓白,就离开了。
周遥在校外巷子的拐角, 专等瞿嘉骑车出来,吹了一声口哨,打个眼色。
瞿嘉停下车,还回头扫了一眼, 推着自行车低头走过来。
那道墙壁, 是他曾经把周遥推上去缠绵的地方。现在全都不敢了。俩人就站在墙边说话,相距至少两米,就像校园里最普通的两个男同学。在学校也不敢勾肩搭背过分亲昵,不知道的以为这俩发小儿吵架闹掰了呢。
“还没找着人呢?”周遥急切地问。
“没有, 总是不回家。”瞿嘉说。
“往常找不着人我就想去派出所报案了,”周遥说,“可是唐铮这事……算了还是别去派出所提他名字。”
“我是怕铮哥出事, 不会的吧?”周遥又说。
“唐铮不会。”瞿嘉说,“垮不了的,没那么容易就认栽了。”
少年时代经受的风浪多了,胡同里的野孩子本就不是温室花朵。这或许就是人生谷底,一个大坎,但绝不会垮掉。
“他会去找叶晓白吗?”瞿嘉突然说,“不然你去问问叶晓白?”
“让我去问?”周遥一听就别过脸去,那种表情像眼前被摆了一盘油炸臭豆腐。他不吃臭豆腐的。
“我不想见她家长,不想看见,以后再也不去她家!”周遥皱着眉头小声说。他忌讳的不是晓白,而是那代表着无可理喻的顽固威权的整个家庭。
他这软怂脾气,难得对谁说一句小气记仇的话,但从那时起,内心已产生强烈的好恶。
……
他俩还真的去叶晓白家楼下晃过两次。叶晓白自从不再住校,每天都是车接车送。家里不仅动用私家车,还专门雇了一名司机护送上下学,盯得很严,寸步不离。
叶晓白家住高档小区的一栋高楼,瞿嘉周遥他俩不仅叫不出人来,公寓楼的门禁就进不去,想了几种办法都没能混进去!那时还比较少见这种,单元楼门自带专用锁还需要对讲机呼叫才能“芝麻开门”的,直接把两个毛贼挡了。
他们在寒冬的暗夜里,在那栋高楼下站了很久,按照门牌号瞄到那家的窗户和阳台,从很远的地方瞭望。
天太冷了,瞿嘉搓搓手,下意识地一把攥住周遥,把周遥的手放在自己嘴边,用力地哈热气。
两人双手相握,互相焐着取暖,然后亲了对方鼻子。
周遥说,唉,吃你鼻子像吃冰棍儿似的,你鼻子也特别凉。
此情此景,相当的心酸。俩人那时同床共枕亲密无间,用嘴给对方“蒸j-i蛋”的事儿都干过了,现在拉个小手都像偷情,像做贼。
周遥掀开自己的厚羽绒服,再掀开一层毛衣,把瞿嘉两手都放进去:“给你焐着。”
“别,”瞿嘉想要拿出来,“你该冷了。”
“你不是喜欢我的腹肌么?”周遥一笑,“让你摸。”
瞿嘉真的喜欢,冰凉的手指沿着周遥八块腹肌的纹路,慢慢地焐热,后来实在受不了了赶紧抽出手:“别摸了……再摸我忍不住了。”
“那你lu 啊。”周遥小声撒个娇,捏着瞿嘉的手指,也很想。
瞿嘉没吭声,喉结重重抖了一下,强憋着不去想那事。总觉着好像答应过周遥的妈妈,不能再那样乱来。
这大冷天的,天寒地冻,那时也还单纯,是真的特别纯,都不懂买些必需品再去附近旅馆开个房间……
瞿嘉想着俞老师的教训叮嘱,你肺都抽黑了你给我少抽,于是每天就只抽一根。
周遥要烟。“没了,不给你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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