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来意
尚意一行人被宫人引至宴会大殿旁边的偏殿略作休整,陆慈揉着发酸的膝盖坐下来,嘴里蹦出一句话来:“这以后修楼不要修在那么高的地方,爬台阶能把人累死。”
正说着呢,手里便塞进一个杯子,尚意略带笑意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这一路你都不曾言语,其实大可不必如此紧张,一会儿跟在某身后便是了,眼下先喝些酒水养养精神罢。”
陆慈则是看着手中的杯子,严格来说这是个酒爵,三支纤细的小脚托着肚腹,沿口一边优雅地伸出一角,通身泛着青铜器独有的灿烂金色,却又是不同于黄金的矜贵。
尚意见她盯着手中的爵,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不由得笑道:“这宫中的酒爵造型确实精美,算是不可多得的精品,若医慈喜欢,意给你送一套。”
陆慈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道,要是眼下一道雷给我劈回去,那这么一个玩意儿就够我霍霍后半辈子了!
这厮却说要送一套?
啧啧,有钱人!
“那倒是甚好。”陆慈眯着眼睛笑得很是开怀,看着尚意,换了惯用的称呼:“不知公子想要什么样的回礼?”
尚意看着陆慈,眼里的笑意带了些莫名的意味:“不用回礼。”
陆慈闻言有些苦恼地挠挠下巴,摸到几缕胡须便不敢乱动,想了想有了主意,笑道:“前儿个泡了枇杷酒,不若分你一坛?”
尚意弯了眼角,有些开怀道:“如此甚好。”
这偏殿其实十分阔大,此时除了他们几人以外,殿中还有其他人也在,随着尚意进殿,许多目光也跟了过来,为了不引人注目,二人的谈话很快就结束了。
正安坐下来,便有一人行到这边来,冠袍博带,行动间衣袂飘然,看着却是个少年郎,虽青涩却也掩不住俊秀之姿,不知是亓都哪位年轻权贵了。
陆慈和段圭安静而低调地跪坐在尚意身后,她悄悄打眼去瞧着这来人,心道这人是来找茬的还是来唠嗑的?
正这么想着,就听前方尚意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五弟来了。”
陆慈一听他这个调调就明白了,这是来唠嗑的。
要说他能喊得一声五弟的人,不就是那公子玑么?涪山上那个抚琴而走的那位?
正这么想着,就听公子玑说话了,声音中夹带着声线尚在发育中的涩音。
“三哥哥。”
啧啧,乖巧!
陆慈低头如此想着,忍不住又悄悄看他一眼,结果没曾想到他也在打量自己,这少年人目光与她相接,不由得愣了一下。
陆慈赶紧低下头,就听见公子玑道:“宴中公子可携近侍两名,往日三哥哥带惯了己衡和段圭,今日怎么不见己衡呢?”
尚意淡笑道:“他染了病,今日不便跟来。”
公子玑不过随口一问,听他如此说反倒认真看了一眼陆慈。
陆慈低头坐着一动不动,眼角余光却瞥见尚意身子往她这边斜了斜,稍微挡了挡公子玑探寻的目光。
“哦?既然能代替己衡过来,想必他也有过人之处了,不若三哥哥引荐一二?”
“不过是某身边随侍之人,五弟不必在意。”
公子玑闻言笑了笑,倒也真的并不追究,“父王出的题三哥哥解得很好,子玑在这里道贺了。”
说着就对尚意拱手一礼,尚意也起身回礼。
“此次郕国来使,所图不小,不知三哥哥可有应对之策?”
“这都要看父王如何做了……”
二人又站着闲聊了几句,陆慈全没听进去,脑子里只是嗡嗡发响。
直等二人寒暄过后,公子玑便离开了,陆慈见尚意又坐回来了,有些晕晕乎乎道:“你,你...子意兄,这来使是谁?”
倒是一旁的段圭搭腔了:“是郕国公子延况。”
“额。”陆慈倒抽一口凉气,她想起来自己压根儿忘了问这宫宴接待的是哪国来使,来的又是何人物。
万想不到自己倒霉竟撞上这尊佛!
她在这厮手底下讨了一段时间的生活,对他着实有些阴影,自己又与班勖驷君和季尤几人联手涮了他一把,这回若是撞上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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