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字:卓逸帆,背景是一个头仰起看着天空的娃娃图案。
“看到没?”
“有看到。”她慌忙应声。
“我们在等你。”
她花了五分钟洗漱,就冲出了家门。到了外面,那刺骨的小风一吹,脸紧绷绷的,她连个爽肤水都没涂。
下了车,刚进儿童医院的门,就发现今天小娃娃特别多。新出炉的爸妈凑成几簇,大聊育儿经。
诸航受不了的一哆嗦,妈妈们讲也罢了,那些新出炉的爸爸一脸慈祥样,真吃不消。
接种室里,哭声震天。
她探进个头,忍不住虚荣了一把,就她家小帆帆最。首长给他解了半边衣服,挽起衣袖,露出粉嫩嫩的小手臂。护士阿姨用棉球涂了涂,他眨巴眨巴眼。
首长默许地向护士眨了下眼睛。
护士阿姨神不知鬼不觉的,一针就那么戳了下去。
小帆帆两条腿蹬了蹬,小嘴扁扁,没有吭声。
“宝宝好乖!”小护士借机吃豆腐,亲了帆帆一下,抬起眼看向首长时,脸红通通的。
“接种卡给我填下。”当这对父子走进接种室时,她就注意到了。她给他们走了后门。别人都是先填卡,然后再打针。
“诸航!”卓绍华看见那个蓬着头发的人在外面站了一会。
扁着嘴的小帆帆听到“诸航”两个字,突地昂起头,四下寻找。
“嗨,小帆帆!”诸航亲切地对着帆帆摆摆手。
“哇!”一声震耳欲聋的啼哭声响彻云霄,盖住了所有婴儿的声音。
诸航脸羞得通红,慌忙抱过小帆帆,某些人真是经不住夸。小帆帆埋在她怀里,哭得那个淋漓尽致呀!
好不容易止住悲声,小肩膀一抽一抽的,撒娇地看着诸航。
“告诉猪猪,谁欺负我们了?”诸航板起脸,“是他吗?”她指着首长。
小帆帆抽动得更凶了。
诸航恶狠狠地挥起拳头,“猪猪替你报仇,打这个坏蛋,打这个恶霸!”拳头一下又一下轻轻砸在首长有胸膛上。
小帆帆含着泪花笑了。
卓绍华无语。穷其一生,他从没想过有人会用“坏蛋、恶霸”这样的词来形容自己。
今日,初尝做恶人的滋味,默默承受如微风拂面的秀拳攻击,心口莫名地泛出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甜蜜感。
仿佛甘之如饴。
“宝宝,爸爸是坏蛋,那你是什么?”旁边的人看着他们,乐了,逗起小帆帆来。
“我们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诸航豪迈地宣言,偷偷拭去小帆帆脸上那两串泪珠,有毁形像啊!
护士填好卡,交还给卓绍华,忍不住多瞧了诸航几眼。她大概当诸航是家里请的小阿姨,疏离地抿了抿唇,瞟过就转移目标了。
突地,她瞪大了眼,吃惊地捂住嘴。
卓绍华以手作梳,轻柔地把诸航那蓬乱的头发理了理,又压了压,“刚起床?”
诸航不太自然地闪躲着,“新床很舒服。”
“早饭也没吃?”
她默认。
卓绍华系好小帆帆的衣服,又裹上披风。“那我们先去吃早饭,然后回家。吕姨一早就去农贸市场了。”
是哦,周六周日,要去军区大院的,她记得首长这样说过。那是首长第一次给她发短消息,她惊讶地看了好几遍。
她抱帆帆,卓绍华护着他俩,挤出接种室。
到了外面,卓绍华替帆帆拉下帽子。帆帆头一顶一顶,哼个不停。拿开,他才mī_mī笑。原来他要看着诸航。
卓绍华默默看着诸航和帆帆疯,突然觉得一颗心在这风中凌乱了。
勤务兵看见诸航,跳下车,替她开车门。都熟悉了,抿嘴笑了笑。
一切都是这般的自然,仿佛把她融进了卓绍华那一团关系之中,仿佛她的存在是理所当然的。
“帆帆,猪猪有点小苦恼。”诸航故意拉下帆帆的帽子。
小帆帆挺着个肚子,叫个不停。等他叫得声嘶力竭时,她才拉开。两人一起哇哇大笑。
卓绍华遇见了熟人,是一对气质很不错的半百男女。
勤务兵从后视镜里看看诸航,拧拧眉,同情地抿紧了唇。
“走吧!”卓绍华坐在了副驾驶座,朝后座上的两人笑了笑。
“是你家长辈?”诸航不经意地问。
“嗯!”卓绍华捏了捏鼻梁,没再说话。
曾经,他唤这对长辈也叫“爸爸、妈妈”,今日在医院外碰到,他上前招呼。满腹经纶的两位老人对他厉声斥责,最后让他滚开。
他恭送两人走远,才收回视线。
他没什么要辩白,所有突兀的、自然的、无理的、在理的,他统统接受。
小帆帆咯咯笑得很欢。
他回过头,现在的他已经得到了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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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今夕何夕,见此邂逅(四)
前方红灯,汽车停下。
诸航随意地朝窗外看去,有家商场的巨型灯柱前聚集了几个工人,正在给灯柱换上雪花样的霓虹。
她闪了下神,又往远处了看。各家商铺原来都有了变化,有的门前搁着圣诞树,有的橱窗上贴起了一把大胡子的圣诞老公公。
“今天几号?”她问卓绍华。
“二十三日。”
诸航眼睛瞪出了眼眶,“真的?”
卓绍华沉默,谁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
“天啦,不得了,我欠梓然的礼物还没买呢,还有圣诞晚餐也没预订。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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