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镇守西北大营的主将是大将军曲天棘,目前这位曲大将军手握重兵,便是新帝沈庭遥也要让他三分。如今他打仗缺粮,大荥边境突厥和吐蕃一直虎视眈眈,大月氏也时不时骚扰。外敌环伺之下,殷梦鸢纵然满心不悦,也不好多说什么。
而沈小王爷除了破罐子破摔以外,他又染上了个恶习——“饭钱挂你们殷大当家账上!”
先前铺里的掌柜不敢应承:“九爷,这……殷大当家会同意嘛?”
他就喷着酒气理所当然地道:“爷都要娶她了,她的还不就是爷的?有什么同不同意的!”
掌柜们一想,也是。再加之殷大当家也不置可否,众人也就默认地将这位未来姑爷的账直接挂她头上了。后来呢,即使不是富贵城的产业,众铺面掌柜也都心中有了数——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算事儿,没有他九爷花不起的钱!
沈小王爷先前虽说不穷,可也属于没有隔夜粮的那种。他是亲王,却没有封地,只靠着朝廷的俸禄过日子。而今自从傍上殷逐离,他的福禄王府今天建温泉,明天造假山,修葺得比他五哥、六哥的王府都气派——那二位手上可有十八个州郡的封地呢!
而他每日里更是衣着光鲜、骄奢淫逸,所购之物,总是不求最好,但求最贵!掌柜们见了他脸上都能笑起一层一层的褶子。
半年下来,整个长安乃至大半个大荥王朝都知道——九王爷是富贵城殷大当家养的。
对此,殷逐离一直沉默。她一个月例钱四百两白银,在当时是极了不得的数,普通大户人家老太太一月才二十两呢。但笼统算来,每月三百六十两花在这个沈小王爷身上,她还负债。
面对她的沉默,沈小王爷开始变本加厉。他主动登门拜访,美其名曰培养感情,趁殷逐离不备就顺走珠宝、玉器、古玩字画无数。
每次他一“光顾”,殷家上下就跟遭窃似地忙着盘点失物。
郝大总管历数这小王爷的恶行,倒是殷逐离伸伸懒腰并不在意:“算了,有这功夫跟他穷折腾,还不如多开两个铺子供他折腾。”
她这样一纵容,这沈小王爷便越发地不自觉。这不,这个月初,殷大当家正在广陵阁应酬几个生意主雇,总管郝剑匆忙来报:“大当家,昨夜九爷在千顷富贵坊玩通宵,输了一千两百多两银子。勾钱特地派人前来报知您。”
“……”殷逐离终于怒了,咬碎钢牙才说了一句,“他休想挂老子的账,门都没有!交不出银子就把他卖到广陵阁去!!”
郝大总管一脸同情:“大当家,太晚了,九爷挂了您的账,此时大约已经回王府歇下了。”
“……”殷逐离沉默半晌,命千顷富贵坊、广陵阁、颜如玉玉器行、锦绣绸庄等数十个九爷经常光顾的铺面都专门为他建立一本账目,名字是殷逐离亲自题的,很悲壮,叫《千金散尽还复来》。
……
沈小王爷吃着殷逐离的,花着殷逐离的,连买条底裤都是挂人家的账。他开始觉得殷大当家这个名号真的是好用!有一次他内急,上茅厕没带零钱,人一听他是殷逐离未过门的……呃,呸,人一听殷逐离是他未过门的王妃,居然都直接挂殷逐离账上了!!
殷逐离每每懈怠的时候就命郝剑取来这位小王爷的账单,瞧上一眼提提神,然后她就有动力继续看那堆倒下来可以压死人的账本了。
沈小王爷见她怎么也不肯提退婚的事儿,越发浪荡。这一日,他乘着十六抬的轿子去往庙会,路上人多,轿子太大,他一时心急,就将所有挡道的全部赶开。一翻推搡之后,平头百姓不敢言语,另一队人马却恼了。
双方互不相让,说不过自然就只有拼一拼拳头了。沈小王爷那几个狗仗人势的家奴哪里是人家的对手,混乱中他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美人脸就被揍成了猪头!
他进宫跟他皇兄告状,谁知对方竟然是突厥遣来的特使,那时候突厥和大荥休战不久,边境仍是不是发生磨擦,大荥国势衰弱,对其一直采取怀柔之策,对这突厥特使自然也是百般礼遇。沈小王爷告状之后反被沈庭遥大训了一顿,满腹委屈无处诉。
殷逐离随后就得到了消息,晚间她在古香楼宴请突厥特使,特地替沈小王爷赔罪。沈小王爷百般不乐意,坐在殷逐离旁边也是悻悻地一言不发,连菜也不挟。殷逐离也不挟菜,只顾着招呼那一群突厥人。
席上大闸蟹烧得特别香,沈小王爷嗅着那味道颇有些心动,最终仍是气不过,没有下手。一顿蟹宴吃得宾主尽欢,随后又上了柿子,大家边吃边聊。
宴罢,殷逐离搂着沈小王爷出去,沈小王爷肚子咕咕叫,差点没饿死于盛宴之旁,自然对她更没有好脸色。她倒不介意:“走啊,带你去吃狗肉!”
那一晚,两个人在街边一间破屋子里吃狗肉,沈小王爷先前还有点骨气,现在已经狼吞虎咽了:“爷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的狗肉!”
老张头一听就得意了:“爷您不知道吧,小的炖这狗肉是有秘方的。这长安城啊,您找不出别家……”
殷逐离从沙罐里将挟了两筷子肉给沈小王爷:“慢点吃,烫。”
二人吃得不亦乐乎之时,长安城的驿站里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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