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伊尔根觉罗氏相中的姑娘叫花娘,她家里头没有了爹娘,只有她自己领着一个不到五岁的小弟弟孤零零过日子,堂叔、堂婶一直惦记着她家在京外不远处的十几亩地和南城边上的一处小铺面,她之所以想要进了贵人家里头当差,为的就是能保住家中稀薄的产业,让自家弟弟长大有个营生。
花娘也知道自己个儿长得不错,却没想过攀龙附凤去,甚至是使了银子才躲过了宫中小选留在家里头的,伊尔根觉罗氏只是见了她一面就相中了她,又问了花娘自己个儿的意思,这才将花娘留在家里头住着,随时以备不时之需。
琥珀偷偷摸摸地溜出行宫就被她安排在行宫外的老奴现了,老奴一路紧赶慢赶地在傍晚时分赶回了凌柱府上,伊尔根觉罗氏一听就领着花娘出来了,临行前,还特地给花娘选了身颜色鲜亮的新衣裳换上,让花娘画了个不算太艳丽的妆容,尽量模糊掉花娘和尔芙的那点点不同。
说句实话,便是尔芙自己个儿站在花娘对面,一时都糊涂了。
她虽然感念伊尔根觉罗氏领了花娘这么个和自己个儿相似的姑娘来解围,却也实在好奇伊尔根觉罗氏的想法,伊尔根觉罗氏察觉到尔芙眼底的茫然无措,笑着握住尔芙的手进了偏殿,轻声说道:“你瞧我这个额娘的模样如何,相比于京中的其他福晋是否略有逊色,而你也是见过凌柱的,如今外界盛传我钮祜禄氏家里的无颜女走了大运被赐婚给雍亲王为福晋,我作为无颜女的额娘,可不就是得给自家闺女想个出路,身边养着一个模样和昔日四爷特别宠爱的侧福晋相似的宫女,这总能牵扯着四爷往自家闺女房里多走动走动吧!”
“可是……”尔芙略显不安地咬唇道。
“别怕,额娘既然想替你安排周全,便不会给你留下啰嗦事,这花娘是个好姑娘,我已经和她说好,待你风光出嫁之日,便赏赐她一份妆奁,替她和你大姐姐奶嬷嬷家里的大小子做亲。
她本就是求着咱们钮祜禄家能护住她弟弟的那点产业,有了这份亲事作保,便是她堂叔、堂婶再糊涂,也不会对着她弟弟那点东西伸手。
其实本也不用这样的,留着她在府里头当差,效果是一样的。
只是额娘怕她沾染富贵太多,勾出她旁的心思,她又和你的容貌有几分相像,这男人都难免会有移情的时候,额娘怕今个儿的安排,最后成了伤害你的根源,所以这才想着早早将她嫁出去。
不过你放心,你大姐姐奶嬷嬷家里的大小子和她结亲,也绝不是委屈她,虽说凌启是旗下包衣出身,却是个很会念书的孩子,年纪和她相仿,性格稳重、踏实,早早就中了秀才,你阿玛也问过他的功课,听教他的师傅说,再过两科就让他下场去考举子,十有会桂榜传名的,做个举人娘子,也是抬举花娘了。”
尔芙看着嘴角噙笑的伊尔根觉罗氏,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沉默了好一会儿工夫,这才舔了舔唇,哑着嗓子说出了一直藏在心底的一些话。
“我并不是担心这些,我只是想不明白您为什么对我如此好。
我和您说件从未告诉过旁人的事情吧,我进宫选秀前,曾经出过意外,不知该说是我运气好,还是我真的命大,明明是春寒的时候,穿着一身臃肿的棉衣,跌进冰凉的莲花池里头摔晕,却好运气地爬上来了。
虽然我病愈后就忘记了以前的事情,却也隐隐感觉到我在瓜尔佳府的那位额娘是很敌视我的,甚至在想着送我进宫替姐姐和妃娘娘固宠的时候,仍然不忘记在我的四物汤里动手脚,那会儿我还不知道我并不是她生下来的,很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不过我忘记了过往,又是个不喜欢出门应酬的性子,再被指给四爷以后,便很少和娘家联系了。
直到我的身世被揭开,我也是想不明白的。
我明明就是从小就养在她身边的,便是养个小猫小狗的,这么多年下来,也总该有几分感情吧,所以我当真想不出来您这般无缘无故对我好的理由,毕竟您知道我和您、和钮祜禄氏都没有半点血脉之情的,您就不怕您现在这般挖心掏肺地为我打算,最后却换来我翻脸无情么!”她认真看着伊尔根觉罗氏,一字一顿地说着,眼睛一直盯着伊尔根觉罗氏微微眯着笑着的那双清澈的眸子,她想要从伊尔根觉罗氏的眼底看出答案,却只看到了伊尔根觉罗氏眼底的心疼。
幸福的人,大多都是相同的,而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
其实伊尔根觉罗氏也不是没有担心过瓜尔佳氏的心性,也许并不如尔芙表现得那般恬静,毕竟在这个时代,出嫁的姑娘对娘家是很依赖的,可以说出嫁的姑娘在婆家过得好不好,有很大程度是和姑娘在娘家爹娘、兄弟心目中的地位有关的,而出嫁姑娘也愿意帮衬着娘家人,毕竟是血脉至亲,所以她意识到尔芙就是她冒名顶替的二格格以后,也曾经关注过尔芙的过往,但是她得到的讯息里,现尔芙自打进了四爷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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