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杀了你!
即便他已经知道,颜九契约他是想救他。即便,他潜意识里,是感激她的……
但是,她刚才的行为,已经严重超越了他的底线——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身上不知何时已大汗淋漓,这澡,洗了跟没洗一样。
陆觉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怀着怎样的心情从地上爬起来的。
他沉默着洗完澡,擦干身体,换上了朝思暮想的衣服。
休闲的白色短袖和中裤,还挺合身。
颜九陪他洗澡陪得腿都酸了,本想回房休息,可是,看着他那头过长的头发,临时改了主意——她把陆觉带到了管家房里。
“把他的头发稍微修一下,都遮住眼睛了。”
管家欣然答应,抓过陆觉的手,把他拉到一把椅子上坐下。
陆觉全程配合,不发一言。
——恶犬收起了他的利爪,假装自己是没有灵魂的木偶。
看着这样的他,颜九很满意,却让管家心生不安。
他帮陆觉修剪完头发后,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二小姐,您没对他做奇怪的事吧?”
颜九挑了下眉:“为什么这么问?”
管家迟疑了一下,放下手中的剪刀,把颜九拉到一边:“您不觉得您的御从有点奇怪吗?仿佛——暴风雨前的死寂。”
颜九一脸茫然:“那是什么?”
“就是……”管家轻咳了一声,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他这个样子,不是想杀了您,就是想自杀。”
颜九唇角一抽:“多半前者,不过,也要看他做不做得到了。”
陆觉把两人的对话尽收耳底,冷冷地看了颜九一眼,没有说话。
*
第二天早上,颜九一觉醒来,觉得自己的感冒好了大半——应该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结果她最后还是睡了那张被她嫌弃过的床,并跟陆觉同床共枕了一夜。
让他上床是她的决定,因为觉得他昨天的表现很好,从来没让她那么省心过——算是奖励吧。
本以为第二天,他也会这么配合。
没想到,刚从床上爬起来伸了个懒腰,就听到身边传来了让她不悦的声音。
“我想通了——如果你想继续用那种方式惩罚我的话,那就来吧!但你休想我再听从你的任何命令!从今往后,你说东我就往西——绝不如你所愿!”
颜九侧过头,皱眉看他——说得好像你听从过我的命令似的……
他立在床边,被修剪过的头发衬得他那张本就好看的脸更加俊俏,即便逆着光也依然美得无可挑剔。
然而,头发之下,是一双熟悉的——怒火缭绕的眼睛。
浴室里发生的那件事,果然让他很在意,在意了整整一天——他昨天会那么配合,不是因为他顺服了,他只是在思考该怎么解决那件事,所以没精力想别的而已。
此时此刻,他显然已经得出了答案。
恶犬果然还是恶犬,才不会那么轻易就被驯服。
颜九沉默着和他对视,忽然轻笑了一声——百依百顺的傀儡固然好,但她果然还是比较适应他现在这个样子。
陆觉微微眯起双眸,以为她之所以笑,是根本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所以他万分坚定地加了一句:“要我当你的狗,做梦!”
“好,我知道了。”颜九完全无视了他最后的那句话,针对他之前说的话,给出了回应,“我不会再用那种方式惩罚你,甚至不会再用契约压制你,但是。”她说着,眼神瞬间转冷,一字一顿地吐出了四个字,“不、要、惹、我!”
“先撩者贱。用那种方式惩罚你是我不对,但你别忘了——先来惹我的是你。”颜九说着,掀开被子下床,再也没看陆觉一眼,和他擦肩而过,“活该。”
陆觉皱眉立在原地,想要反驳,欲言又止,最终只能在心里逞强一句——是你先看我洗澡,我才会用水泼你的,没毛病。
*
颜九带着陆觉去餐厅用过自助早餐后,把他拉去了大厅。
陆觉对大厅有心理阴影。他还清楚地记得自己第一次踏进大厅时的情景。
——回忆起那一道道灼热的视线,皮肤有种被烧灼的错觉。
所以,被颜九拉进大厅的时候,他几乎是本能地抬起一只手,往自己身上摸了摸,确认衣服都还在,这才松了口气。
颜九把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抿了下唇,若无其事地说:“这几天,蓝教官都会来这里授课。一个月后的考核至关重要,你给我认真听。”
此刻的大厅里,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再无旁人。
陆觉东逛逛西晃晃,完全没把颜九的话当一回事:“啧啧,不愧是颜家,这壁画,这雕刻……”
“陆觉!”
“好啦我听着。”陆觉不耐地回应,摸了摸大厅墙上的壁画,转过身来,双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漫不经心道,“要参加考核的是你,我凑什么热闹?”
颜九皱了下眉——契约一只外族人果然麻烦,什么知识都得从头开始讲。
她忍了又忍,终是无可奈何地为他解释道:“原本我一个人就能参加考核,可现在契约了你,就必须和你一起参加。因为,从灵魂的角度上说,我们是一个人。”
“啧,这个说法真让人恶心。”陆觉不客气地吐槽,然后随便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把双腿交叠在桌上,维持着这个霸气的坐姿牵唇一笑,“这么说,我也能当猎魔人咯?”
记忆中,这似乎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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