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神气活现地跳起来,三两步跑出了好几米,复又回头,指着他说:“你给我等着。”
一副欺软怕硬的纨绔子弟样儿,看得方辞都忍不住笑起来,问他:“等什么啊,周大少?”
周扬恼羞成怒:“你闭嘴!”
他还不住跳脚,骂骂咧咧,方戒北却没了兴致,远远跟他说:“我姓方,叫方戒北,是中警局一团的,你要不服,可以去投诉我,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
周扬怔了怔。
方戒北慢慢走过去,挨近他,猛地提起他的衣襟:“我保证你会死得很惨。你以后要是见到我,最好绕着走。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垃圾。”
他甩手就把他扔了出去:“滚!”
周扬连滚带爬地跑了。
方辞在后面拍手:“方团长,方大公子,好大的气势,好大的派头啊。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会仗势欺人啊。”
她知道他这人从来不干这种事情,所以故意拿这些话挤兑他。方戒北回头,正巧对上方辞笑眯眯的眼睛,冲他挤一挤,眨一眨,别提多焉坏了。
“你一定要这样说话吗?”
“不然呢,你想我怎么跟你说话?我不一定都这样吗?”
方戒北认真地望着方辞的眼睛。他沉默地凝视一个人时,就是在思考,在探寻,试图从她眼睛里看出别的情绪。
可方辞只是冷笑,好像真的厌恶他到了极点。
他忽然感到一种无奈的心力交瘁。
不是她的错,她说的没有错,无论如何,他害得她当年丢脸,那就是他的错,她完全有资格恨他。
可是,那就完全是他的错吗?
他扪心自问,如果时间重来一遍,他会如何选择?答案还是一样的。在得知童尧生命垂危,可能即将离世时,他是不可能放任不管,继续和方辞结婚的。
这些话,埋在心里一直都没有说过。
也无从说起。
因为他心里明白,就算说了,哪怕方辞原谅了他,她心里的那根刺依然还是存在的。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
无论主观如何,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
林杨云在第四天来小医馆时,方辞终于大发慈悲接待了他,替他扎了几根,又给他开了两副药,趁机讹了他一大笔钱。
林杨云虽然肉疼,却不能不给,只好忍痛付钱。
方辞转身就把这笔钱捐给了福利院。
礼拜六,方老爷子那边给她来了电话。是个浑厚的声音,一听便是个中年男子:“老爷子不好意思开口,我却是看不下去了。小辞,不管你跟小北有什么龃龉,老爷子没有对不起你吧?你怎么就忍心,一次都不来看他?”
方辞听出是沈建国的声音,有点尴尬:“沈叔,我明天就去。”
那边又是重重一哼:“你要是真有心,就现在过来,别推今天又明天的。”
方辞讪讪地应下:“我现在就过去。”
沈建国是方修贤以前的老部下,后来调去了总参某处,现在还是个能独当一面的人物了,却仍把老爷子当做恩师,逢年过节都来看一看。老爷子病了后,他来得更勤了。
方辞硬着头皮去了干休所,还没进宅门,就被门口的沈建国拦下了,劈头盖脸训了一顿。
方辞弯着腰,腆着脸,给他伏低做小,又双手合十可怜兮兮地告饶:“沈叔叔,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真的,比珍珠还真。”
她撅起嘴儿可怜巴巴的样子还真是讨喜,让人不好再生气。沈建国又哼了一声:“你这些话,那些是真那些是假啊?”
“当然全都是真的了,您这么英明神武,我就算想骗,也不会骗您啊,这不脑子有坑吗?”
两人在门口僵持着,方辞都一个头两个大了,可又不好跟长辈顶撞,一脸苦逼可怜相,让后面过来的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我看她是认真悔过了,沈叔,您又何必跟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呢?”
方辞回头,来人也对她含笑质疑:“真巧,你也来看老爷子?”
军服笔挺,笑容爽朗而镇定,一副梁上君子的模样,可不就是那日见过的那个登徒子吗?
方辞撇撇嘴,没搭理他。
骆云廷也只是含笑,回头和沈建国说笑:“沈叔,好些日子没见了,前几日我还跟沈灿那小子说,改日就要去拜访您呢,可一定得赏我这个脸。”
“瞧你说的。难道咱们家还能把你拒之门外?骆参谋长的大公子,我可没这个胆子。”
骆云廷煞有介事地说:“那可说不准,您对咱们这些小辈啊,向来就看不惯,看来,我下次过去一定得提前打个招呼,让我家那老头给我打个纸条,上书‘代骆首长专程拜访’。”
沈建国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回头却对方辞板起了脸:“还愣着干嘛?客人都来了,还不快进去?杵门口继续丢人啊?”
沈建国小时候几乎是看着她长大的,方辞对他向来敬重,当下也不敢反驳,乖巧地点头。
“不急,我跟他一块儿进去。”骆云廷笑着说,对方辞使了个眼色。
方辞惯会审时度势,这会儿也只好服软,低眉顺目地跟在这个給自己的第一印象极为不佳的家伙身后走了进去。
上楼时,骆云廷笑着回头,忽然甚是暧昧地挨近她:“第一次见你,对我爱答不理的,这会儿我却不计前嫌帮了你,要怎么感谢我啊?方大小姐。”
方辞虽然嘴上口花花,骨子里还是个挺保守的,她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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