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至院中,正见得兀良合真同崔嫣二人树下谈心,急促步伐顿一缓,背了双手,慢悠踱去。两人见状起身相迎,甄世万见崔嫣眼眶微红未褪,笑意止悬于唇,望向兀良合真。这段时日,两人已是心照不宣,胸中有数,口上并不曾摊明。
兀良合真道:“妹子明日便要随大人启程,有些感怀罢了。”
甄世万看崔嫣一眼,笑道:“何必感怀,既是你大哥,再过些日子,这杯水酒也必会留他一份。”
二人互视一眼,那兀良合真率先意会过来,胸间酸涩又是徒增了几分,却是笑了拱拳:“那就先行恭贺大人大小登科,双喜临门。”崔嫣悟过来,尚念着那纳妾婚契一事,这几日还没曾来得及与他结算的恩怨又记起来,撇过头去,朝兀良合真道:“大哥先别急,这酒你还不定能有机会喝得到。”
甄世万拢过去,轻道:“怎么没机会?巴尔斯大人的妹子嫁入甄家当夫人,难不成连个席位都不替他留一个。”
崔嫣听了夫人二字,就地一呆,却晓得凭他为人,既是已说了出口,必定心意已定,面上不由涌上两抹红痕,只有些怨他不曾先知会,眸中带嗔地剜过去一眼。
兀良合真将二人这番眼色交换尽收眼底,虽不知始末,不晓得这是打的哪出暗谜,但分明自己已成多余的一个,见得崔嫣容色是自打相识后从未有过的盈足,反倒心胸一宽,不再郁卒,大方一笑,拜了两拜,先行离了去。
却说宁王由兀良合真处得知甄世万有再娶之意,心忖那女郎毕竟是自家人,今后凭了这裙带关系,必定与他系得愈牢,更加欢喜,又叫宁王妃日后与崔嫣往来频密些,勿断书信,心情既好,便忍不住顺便朝爱妃打趣:“人家升官以后,都时兴改个号,娶个小,宴客待友凡事忙,我看这甄世万待升了尚书,暂且什么事都顾不得,光是应付你家那年青小娇娘已是够呛。”
宁王妃已与崔嫣攒了些感情,不用夫君提醒,自然也不会忘记同这外甥女儿走动,听了这话,不免添了些奇妙心思,吹起百吹不无灵验的枕边风,叫宁王先将甄廷晖留了京城,平日带着这孩子在名士大夫当中混个眼熟,积个人脉,若是有机会替他荐个官儿更好,一来将他老子的心收买得更紧,二来甄世万同崔嫣二人遭了这一劫难,许久没见,也是替两个人寻个相处机会,心底犹有个目的未曾说明白,便是还想打击一番那坤仪郡主。宁王闻言正中下怀,哪还有半句异议。
甄世万虽是不愿儿子参进自己与宁王的事情当中,架不住甄廷晖自己欣喜若狂,执意留下。他向来便想父亲趁尚在朝中,替自己筹谋个官位,绍绅子弟捐官买爵并不稀奇,无奈甄世万自己是由低处爬起,又心知肚明甄廷晖是个什么货色,凭儿子这放纵脾性与半吊子,纵是寻个好位,也是难得驾驭支撑,官场诡谲,届时丢官是小,性命怕都是岌岌可危,故此一直仅勉励读书,并不着急于代子纳官。如今因崔嫣一事,亏于宁王,也不好拒绝,只得将儿子放了去,由他造化。
如此以来,次日辰时甫逾,甄世万便携了崔嫣,登了由李泊备好的马车,踏上返乡之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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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要开甜开宠了,等这一天我容易吗,
决定先甜死我自己再说,乃们我就不管了。
明天休战满一下血去,可能暂不更,鞠躬……
68、更新
一路南下途中,正是莺飞草长的葱茏夏季,北方气朗风清,天高地旷,较彭城更凉爽怡人。
崔嫣长到十几岁,头一回出家门,看什么都是新奇,见了巨湖名巅,热闹集市,一颗脑袋便探出去,双臂覆在窗架上,再难伸进来。
甄世万瞧在眼里,暗暗叫车夫放慢脚程,看不得她艳羡旁人的模样,又陪她下车游逛,如此以往,沿途过境数个繁华城镇,走走停停,尽纵容着她喜欢去采买寻购,这差事倒也不麻烦,只须看她在柜案前头眉眼一亮,乖乖掏出银票即可。不过几日,差不多是砌满了半面车厢,压得驹蹄行路都沉缓了些。
这样以来,自然耽误许多时光,本是预计月底抵家,左捱又推,到了月尾才不过走了小半行程。若非甄世万念她足伤未好全,怕她贪玩贻误患处,每次硬性严规了时辰,恐怕还得耗下去。
崔嫣伤势经了梁俊钦的精心诊疗,实则已无大碍,只需每几日定时卸纱换药罢了,甄世万这边虽胸口时时隐痛,但一路佳人相伴,心情愉悦,勉强能够压制,偶有血症,也只是默默处理,不叫她发现。
崔嫣不经人事,并不细察他瞒骗自己,毕竟是个体力充沛的青春少艾,有时玩得忘形,见他行得稍慢了一些,反倒还娇声埋怨几句,也不曾时刻注意他脸色有异。
这日及至一处古地,骚客云集,名胜甚多,崔嫣又是东游西逛一下午,全不听甄世万催促,眼看误了时辰。入昏以后,天色透出些阴霾,落日都被遮不见,闷闷滚雷由天际传来,有夏季暴雨欲侵的阵仗,甄世万交代车夫尽快寻个妥当驿所过夜,拉下车帘,将崔嫣抓过身边来,虎脸道:“以后看我再由你的性子。”
崔嫣将他揽颈一箍,舔脸吐舌:“你敢不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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