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手。
从前那些惹了她忧,犯了她愁的,统统抛入江河,成就逝去春水。
尘世好物耀人目,惟有真心意难求。千般碍,万般阻,又哪里抵得过自己能跟她双双齐整地活在当下,更哪里能胜过她从今往后,能每日对着自己开怀欢笑几回?
辰光乍流倏消,不消多时已是入了夜,甄世万带门离去,甫拐过边栅,门后高壮黑影一闪,由暗处踱出,面上尽是不可置信,不是别人,恰是兀良合真其人。
崔嫣初入王府,他到底记挂起居,多时便已来了客厢这边欲要寻个下人探听,却见大门紧锁,帘幔拉拢,再一贴近门板,竟听得里头有男子
声响,本以为是那甄家的少爷,细聆下却又不像,心中断续有了疑惑,却又不敢笃定,等了里间人出来,果然是那甄侍郎夜探病闺,顿惊诧立于原地。
兀良合真原先千念万算也不曾想到甄世万的头上,路上只猜崔嫣的心上人该是年纪相匹的甄家少爷,后回京见甄廷晖如此着紧,愈发确认这两人才是一对玉女金童,如今才知此甄郎非彼甄郎,那一口一个的伤中呢喃,完全猜错了对象。再忆起自家主爷殿堂之中同甄世万打哑谜般的一番侃笑,方解其中隐情,暗忖原这妹子竟是喜欢龄长男子。
甄世万甫一出门,亦察背后有身影晃了一晃,瞧那虎背狼腰的非人形状,不猜也晓得是宁王身边那人,心头翻出些冷意,甩了袖加快步伐,行至中庭,只觉身后步履声逼来,只当是兀良合真跟了来,不觉转过身去,却只见得那成日鬼影缠身的郡主立在眼前,隔了半丈距离,看自己驻足,亦是猛收了脚步。
原坤仪一如往日去西苑寻甄世万,屋内找不到,跟出来,恰见他由崔嫣院内出来,一心只念着与他单独打回照面,说两句话,也并未多想,沿路跟了上前,却只落得甄世万浓眉一降,连个礼都不曾行便转身欲走。
坤仪情急,腾腾上前一把抓了他袖,道:“你何必这样躲我,难不成我身上有毒?”这郡主是无处不含芳吐艳,眼高于顶的人,现下这姿态任谁见了怕都得讶几分,甄世万却是毫不犹豫,将她手一抓而起,狠狠抛开,话都不说半句,拔腿便走。
坤仪扑过前去,张了臂将他拦腰一抱。他一惊,偏又不好用强,终是由齿间冷硬溢出:“郡主究竟是要怎样?”
坤仪只将他攀抱得甚紧,眶中汲出几串水珠,哑了喉道:“我要怎样,你会不清楚?我若说了,你又能够应我?你避了我十年,我等足你十年,现在就连同我说个话都不耐烦吗?”
甄世万道:“等足我十年?郡主这十年过得极是快活啊,我看目下也没再第二名女子过得比你恣意畅快了,何苦又自缚其身再陷泥沼。”
坤仪喉中一滚,发出些似笑非哭的喟息,与白日的艳贵悠然全然两般人,已失却了心智:“快活?若不是你不睬我,我怎会过上这样的日子?你当我天生就是不爱惜名节,天生就喜欢被人在背后嘲笑谩骂?这一回,我再不得叫你离开!你毁了我,我也必定叫你不得好过!”
甄世万指间用劲,拧了坤仪胳膊,全无半点怜惜,眸色一鸷,将她大力摔至青石小径,因使的力气大了些,自己也是牵了伤口,捂了左胸便急喘起来。坤仪一只嫩肘恰撞到地面砖石,疼得钻心,见他连
瞧都不瞧自己一眼又要离开,只大哭阻道:“甄世万,你好狠的心肠!难道你对谁都是这样的?”
甄世万登止住脚步,返身大步而回,弯下腰来。坤仪只当他软了些心肠,熟料被他一把捏了下巴,目光几是裹了一层冻至骨髓的寒气:
“你若痛恨我,就叫你的父王来整治我,若他不愿听你的话,你就乖乖当你养尊处优的郡主,从此不要再滋生事端!我对这世上哪个女子都能好,惟独对你,再活一世,也是决无可能。你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明白,你说我对你狠心,我还怨你托胎托得好,生就是个娇贵命种,不能够对你下死手!我哑忍不发,权因老王爷之面,你在我心中,从头到尾都是个一钱不值的蛇蝎毒妇!我与齐王本是有言在先,此生为就郡主颜面,再不立妻,但如今我倒是想通透了,休怪我毁掉承诺!”
此言如三九冰水,一点点泼了向坤仪由顶至足,容上颜色赛过寒霜冷雪,顾不得臂膀疼痛便抓了他袖口,笑得甚是森冷:“为就我的颜面,为就我的颜面……原你不娶妻只是与父王的协定……你说了这么多,原就是告诉我,你终是寻到你的意中人……好,好,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哪家的女子……”
话不落音,甄世万手中气力愈是增大几分,瞳仁一睁:“望郡主今后不要接近微臣家人,若微臣身边人再有半根毫毛的损伤,管他是哪一个,臣势必以死相搏!”
坤仪只觉手腕几欲被他掐得裂开,犹自不知痛感,身子一弛,虚瘫于地,眼中面上的生机尽淡而去,声音宛若坠河垂石,低哀许多,一字一顿:
“甲辰年十一月初九,小雪,坤仪那年十五,在王府侧门一个人玩雪砌冰,守着父王下朝回家……”
这话于夜霾中荡悠回转,绕了一圈儿,生将这中庭晚间的暑气都减低了几分。甄世万本再不愿同她多费唇舌,听了这开场,却是一怔,脚步一滞。
却见坤仪趴于青石上,目色已潮,凄道:“……没等着父王,却等来你只身来了王府。世万,第一次见面,你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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