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李棠点头。
韩重站在赤骥身前。赤骥清早刚被刷洗过,配著华丽的鞍鞯辔头,皮毛油亮神气活现,亲热地用脑袋磨蹭著主人。韩重脸色变了变,扭头就走,说:”我和小江坐马车,去,多拿几床褥子铺上。”
二九、对坐扯线偶 执手书春联
韩重弃了王辇和小江坐在马车里,一路上指引他风情人土,好吃的好玩儿的整整装了一车。韩重显了身份,一路上跨郡过县所到之处大小官吏争相迎接,摆酒接风,设宴饯行,韩重虽然都敷衍了事也大大地耽搁了路程,车马慢行了二十余日终於到了京都。
天有些阴霾,浅浅的灰晕在空中。一夜的雪还没有停,雪花漫天泼洒。
人马辰牌初时终於到了王府门前。陈查早就带著王府的管家随从侍卫仆妇冒雪迎接在门口。众人见王爷从王辇後的马车上踩著脚凳下来,伸手把车帘掀开,一个穿著雪貂斗篷的少年利落地跳下来仰望王府,嘴巴张成了圆形。
”哇啊!这麽大啊!”小江仰著脸看著那一片纯白下的金碧辉煌,匾额上硕大的三个金字”平王府”。
”来,进来吧。”韩重说著牵著小江的手登上了门前石阶。
”恭迎王爷回府!”齐刷刷地人两旁跪倒,显出中间牵手而行日月般耀眼的两人。
陈查有些疑惑地看著小江的背影,李棠胳膊肘拐了他一下问:”傻站著干什麽,昨夜又鬼混去了?”
陈查砸砸嘴说:”这小江月余没见,怎麽......”自己摇摇头和李棠一起进来了。
到底是王府,这一路进来简直漂亮的让小江拔不出眼来了。不单是穿得干净齐整的男女,这里每间屋子都那麽宽敞,门窗上都雕著好看的动物和果子,每进一个大门的时候都有好大一块儿漂亮石头挡著。
小江觉得韩重院子里的石头最好看,像一大块儿鱼脑冻一样黄澄澄的,雕满了鲤鱼。
没想到他一个人住这麽大一个院子,松开韩重的手小江笑著散欢似的跑出去,转来转去。院子里有假山流水,长廊亭子,还有好大一个池塘。院子里的树都那麽高,所有的梅花都开了,白的粉的绿的。纷纷扬扬的雪飘下,每吸一口气都能闻到那冰爽中那幽幽淡淡的香。
小江在梅树间奔跑。韩重带著宠腻的笑容远远地站著看他。去岁的大雪他在昏睡中错过了,还好今年又让他看到了。身後跟随的管家仆从站住脚,眼前景色如蜃楼海市。
落雪成白,梅绽枝头,少年白裘胜雪,笑靥如花。看著他的身影越跑越快在空中飞舞起来,飘开的斗篷卷起雪花片片。足尖在枝头点过,枝摇花颤,积雪和花瓣纷纷飘落,一时梅林如落花海,花海中飞翔的少年翩然若仙,清脆欢快的笑声阵阵传来。
少年伸展双臂轻巧地落在那棵百年梅树的枝头,身体随著枝头抖动,仰脸张口接住天上落雪。良久,翘首远望,飘落的雪花纷落在身上枝头,风吹过,雪裘轻扬青丝飘动。
雪湿了鞋子沁了衣衫没人察觉,没有人出声也没有人大口呼吸。二十几人静静地站在院中看著梅树上的少年,生怕惊动了他,仿佛那身影随时会随著盘旋的风飞走一样。
放眼处瓦楞披白枝头裹素一片银妆,小江头一次看到大雪中的人世间,胸口鼓鼓涨涨,很想像韩重那样念两句诗,可是什麽也说不出来。笑了笑收回目光,说一句:”真漂亮啊,到处都是杏仁豆花!”
”咳咳......” 韩重清了清嗓子,仙境破灭,自己还在红尘俗世中:”那个,让厨下做些甜点送到房里来。”身後小厮答应著刚转身,韩重又说:”记得要有杏仁豆花。”
小江被韩重拽著进了屋,看得眼花缭乱,金的银的玉的,丝的绸的缎的,样样儿都新奇。新做的衣裳从里到外一身身地送进来,还有一盘盘的配饰,一盒盒的奇巧玩意儿,都是陈查按韩重的吩咐回来後预备下的。
”这件颜色太老成了。”
”这鞋子绣工不好。”
”这祖母绿的腰带还可以。”
”这簪子上的珍珠换大的。”
......
韩重也学乖了,再不问小江的意思,自己在一旁精挑细选。小江由著韩重一件件地在身上比划,嘴里吃著点心手里摆弄一个九连环。
第二日韩重进宫复命,陈查领著小江在京都游玩儿,虽然天空还飘著小雪地上到处结冰,可是两个都是爱玩的人倒不觉得天气寒冷。陈查带著小江中午吃了一顿鹿肉宴,午後两个人才酒足饭饱回到王府。
一回房间小江就看到韩重坐在书案前对著窗外发呆,眉头蹙著不开心的样子。”我回来了!”小江大声说。果然韩重回头脸上就有了笑容。
韩重一看小江裹著一袭红猞猁斗篷,脑袋上带著猩红的暖帽脸上蒙著一层雪白的面纱,剪出两个窟窿来,正露出一双顾盼动人的大眼睛。不由得笑问:”这是做什麽?怎麽这个打扮?”
小江把帽子摘了面纱扯了,解释说:”查查说要我把脸遮起来才肯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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