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怒目圆睁,双手叉腰,之前那fēng_liú倜傥,气宇风华的模样一扫而光,俨然就是一骂街的泼夫。
我镇定自若的回答:“绝不会死,取珠之后,我会给陛下缝好心脏。”
他腾腾几步走到我跟前,目光阴森森的扫向我的领口,然后,胸口。
我一向自认为相貌极有安全感,但还是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就退了一步。
他指着我的衣服,呸了一口:“就你这歪七扭八的针脚?衣服都缝不好,还缝人?”
向左使不厚道地噗了一声,忙抿住了嘴。
我淡定地拢了拢领口,“陛下不信?草民已经治愈过多人。”
昶帝瞪圆了眼睛:“你是说,你治过这种病?”
我点了点头:“是。大多数人心里只有一颗珠子,但有的人心里却有两颗珠子,最可怕的是,我居然见到有个人,心里有几十颗珠子,将他一颗心撑得快要爆了。”
“几十颗?”
我继续点头:“碰见那种心里有一堆珠子的人,医治颇为棘手。因为不知道那颗珠子是相思谁,比如说,他想让我断了他对李小姐的相思。可是那几十颗珠子,那一颗才是属于李小姐的?”
昶帝眼神阴晴不定,让人捉摸不透。
我继续道:“通常是,张三心里的相思珠是因为李四,但李四心里的相思珠却是因为王五。总之,相思病的病症非常复杂。”
昶帝默不作声的盯着我,也不知对我的话听信了几分。
俗话说忠言逆耳,真话通常听上去像是假话。特别是皇帝这一职业,听到真话的概率更低,难得听一次真话,大抵和天荒夜谈差不多。我并不指望他相信,但身为医者,却有义务对患者说出实情。
“相思病虽痛苦煎熬,却苦中有甜,回味隽永,别有一番销魂滋味,并非人人都有幸得之,往往治愈不如不愈。”
这是我总结的自己多年来治相思病的心得。
向钧吁出一口气,一副你终于胡说八道完了的如释重负表情。
我也吁出一口气,回他一副你不懂就不要质疑专家的表情。
昶帝缓缓坐在他宽大的龙床上,默然沉思了许久,后幽然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朕也不愿意取出相思珠。”
“为什么?”
“等你喜欢上一个人,就会明白了。”
那最好不过,我深施一礼:“草民告退。”
“等等。”
“陛下还有何吩咐?”
“爱卿能不能让她喜欢上朕?”
......陛下,神医不是神仙。
我施礼请罪:“这个,草民很难办到。”
他慢悠悠靠上龙榻,冲我粲然一笑:“既然是神医,爱卿你一定能办得到。”他容貌极好,凤目龙睛这一笑,倒还真是姿色撩人,春意横生,不过接下来的一句话,顿时让我浑身幽凉,如坠冰窖。
“要是办不到么,那就去死好了。”
他一脸春意速成寒冬,语中似有风刀霜剑,杀意凛凛。
我惶然低头,此时此刻深刻体会到了何为伴君如伴虎,真真是翻脸快过翻书。强权之下,命如蝼蚁草芥,由不得你不低头。
我只好说:“陛下能否让草民先见见那个人,再根据具体情况,想具体办法。”
昶帝一扬下颌:“向钧,带她去。”
我和容琛被“请”入一顶辇车。我有种虎口脱险但并未逃离虎穴的感慨。
自小我便立志做一名神医,主攻长生不老,虽治了不少相思病,却没当过红娘。这第一次干牵线搭桥的勾当,居然牵的还是昶帝的线,若是牵不上,便要小命呜呼,我心下一片愁云惨雾,纠结不已。
容琛果然是来看热闹的,似笑非笑地抿着薄唇,闲逸优雅地饮着车中的茶水,作壁上观。
我忍不住对着他发牢骚:“都说每个人生来脚上都栓了月老的红线,有那命定的姻缘。你说这昶帝后宫放着三千佳丽,他还惦记着吃外食,那两只脚脖子够使么?”
容琛噗地一声,口中茶水喷了出来。
我悻悻抹了一把脸,深感此行任务艰巨。
见到昶帝意中人的那一刻,我心尖一颤......任务的艰巨完全超出我的想象。
☆、第 7 章
昶帝信道,京城大大小小的道观无数,上清观是其中翘楚。向钧将我领进道观时,我满腹疑惑,不是来见昶帝的意中人么?为何来此?
向钧径直将我领进道观后的一处幽静宅院,指着林荫树下的一位女子道:“那便是陛下的心上人,明慧。”
我一眼看去,心里咯噔一声,原来,昶帝他老人家喜欢的女人,是个女道士!
那女道士站在一丛芭蕉树前,绿影之中单薄高挑,一袭青色道袍随风飘逸,远看颇有几分道骨仙风。
本来隐隐还抱着几分希望的我,一看她的身份,顿时觉得牵成这条红线的可能性为零。向道修仙之人,求得是长生不老,得道成仙,又岂会被红尘中的情爱所迷。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牵不成红线我便要驾鹤西去,无奈之下,我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明慧听见动静,转过身来。看清她容颜的那一刻我又大大吃了一惊。
惊的不是艳,而是不艳。
我以为能让昶帝害上相思病的女子,不知如何的倾国倾城,颠倒众生,实在没想到却是一个冷若寒霜的女子,甚至算不得似花似玉,说是如冰似玉倒挺合适。
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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