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呢?
我从头到尾,只是一个替身吗?
这个答案,让我心里乱成一团,此时此刻,我只想时光能倒流,我没有来到这里,没有见到月重珖,不知道这一段过往。
容昇神色平静,举着我的食指,对月重珖道:“灵珑拒绝你的时候,你曾说过,愿意做她食指上的那枚痣,可以陪伴她一生一世。我想你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这句话。”
“我当然记得。”月重珖神色激动:“你善于易容整容,一定是你,抹去了那颗痣。”
容昇淡淡一笑:“我并不知道你会看见寐生手里的那幅画,我也并不知道你会看见她,怎么会提前抹去那颗痣呢?”他顿了顿,柔声道:“她不是二十年前的灵珑,她是我的未婚妻子。”他侧过头来,脉脉地看着我,眼中的温柔缱绻深幽如海,但我的心却一点点地凉下去。
这个眼神,这份深情,应该是属于二十年的灵珑,而不是我。
明灯璀璨,夜明珠的光,柔和温润,如同情人的凝睇。
月重珖清逸的脸上,带着浓的化不开的失望和不信。他缓缓摇头:“我不信。这世上怎么可能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如果你见到昶帝,你会发现,他和二十年前的莫归长的一模一样,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找到两个容貌一致的人,并非难事。”
月重珖的眼神依旧充满了怀疑。
我不知道他是真的不信,还是心里不愿意相信。
如果他信了容昇,就要把二十年来的希望彻底放弃,这个希望是他二十年的精神支撑,割舍只会痛彻心扉。
容昇清幽地叹道:“我从来不会骗人,如果不能说出真相,我宁愿沉默,也不会欺骗。”最后一段话,他面向了我。
宫室静无一声,一人高的珊瑚石上开着不知名的花,蓝色的花瓣,神秘幽静,像是旁观了岁月的秘密。我看着那丛花,眼角的余光中,可以感觉到容昇的凝望。
我心里五味杂陈,木然地避开他的视线。所有的痛都闷在心里,在那一片小小的区域里肆意膨胀,痛得无可比拟。
一瓣落花,悄无声息地飘落下来,像是一个被惊醒的梦。
和他在一起,我一直觉得就是自己现实中的沉仙梦境,而此刻,是我梦醒的时刻,如同这一瓣离开了枝叶的落花。
月重珖的眼眸迷蒙中升起了雾气:“容昇,我相信你的为人,但我,总还是抱有一丝幻想,想她还活着,还会回来,那怕她,爱的不是我,都没关系,我只想她活着。”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略带哽咽。
“我知道,她是个让人很难忘记的人。可是我希望你能忘了她,她如果活着,也一定这么希望。她是天底下最良善的人,她希望每一个人都活得快乐恣意,她如果知道你这么纠结执迷于过去而不能释怀,一定会难过。”
“我无法忘记她。”
“那是因为你不想那么做。这二十年来,你派人四处找寻她的踪迹,从未有过放弃的打算,有过忘记过去的念头。”
月重珖厉声道:“那是因为我无法像你这样绝情。她那样喜欢你,你却在她死后,要去另娶他人。”他指着我:“那怕她长的和灵珑一模一样,也一样是辜负。”
空旷的宫殿里,响起了高亢的回声,四面包抄过来,像是一场忠诚对变心的拷问。
容昇清逸俊的苦楚。
我黯然苦笑,心如刀割,我该希望他是个绝情的人,还是希望他是个长情的人?
“我没有对不起她。我答应过她的事,这辈子一定会做到。”
容昇望着月重珖,一字一顿,掷地有声,清朗的回声袅袅飘在风中。
月重珖冷笑:“是么?”
“是。而你呢,你答应过她的事,可曾做到?她一直希望你做个有为明君。可是,羽人国和我二十年前来的时候一模一样,这座宫廷甚至比二十年前更加的落寞孤寂。你为国人都做了些什么?你不肯接受她不在的事实。不断地派人四海找寻她的下落。寐生的父亲,曾是你最得力的帮手,最亲密的兄弟,因此而死在异乡。你还要继续吗?”
月重珖默然。
容昇放柔了声音,“不要忘了,你除了是月重珖,还是是羽人国君,不要忘了你的责任,不要让她失望。”
月重珖眯起眼眸,光影在他棕色的眼眸中跳动明灭,像是起伏不定的心思。
容昇静静地望着他:“她真的已经不在。放下,并不是背叛。因为过去,再也无法回来,可是将来,却可以期盼。”
☆、41
天气渐渐不那么热了,夜里的海风吹拂着单衣,已有入秋的意味。晨起,昶帝照例登上舵楼巡视四海。朝阳初升,海面上一片壮阔,日辉万千抛洒海面如璀璨碎金。
昶帝凝眸远眺着辽阔的大海,绣金衣衫染着朝阳的光芒,衬着他意气风发的容颜,即便是站在舵楼上,依旧有着睥睨天下的架势。
他看了许久,不厌不烦。而我每日陪他观海,已经意兴阑珊。
海既善变又单调,无论看多久都看不透,如同人心。
想起容昇,我黯然神伤。我刻意避开他,但却没有一日不想着他。
“那里有一片七彩华光,是怎么回事?”昶帝忽然出声,手指远方。
远处的海面,那里好似另外升起了一轮朝阳,七彩璀璨,堪比彩霞之色。
昶帝吩咐向钧:“把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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