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牧子正左膝中弹跪倒在萧北辰面前时,竟清晰地现出小巷口那个奔出来的人影,她脸上的恐惧清晰地映到萧北辰的眼里,她这样轻易就刺痛了他,萧北辰的身体猛烈地一僵,乌黑的眼瞳里迸射出一丝震惊的骇意,握枪的手臂竟无力地垂下来,牧子正发现了萧北辰的异样,回过头去一眼就看到了面容惊骇,呆站在巷口的林杭景,当下不顾一切地一瘸一拐朝她奔去,从左腿上流出来的血滴了一路,他却不知道痛,只管劫后重生般欢笑着,大声地喊道:“杭景,杭景,杭景,我来带你走了——”
萧北辰瞳孔一缩,霍然举起枪来,对着牧子正抬手就是一枪,牧子正的身体猛烈地一颤,子弹从他的后背打入,射穿了他的胸口,他最后的声音都鲠在喉间,身体朝前倾去,头朝下倒在了路面上,再也没了声息。
与他一起倒下来的还有林杭景。
林杭景面无血色地跪倒在地,看着牧子正趴倒在自己面前,血从他身体周围流出来,她的脑海一片空白,眼里全是绝望和骇然,浑身瑟瑟发抖成一团,在那样的惊骇中,她的眼前忽然出现了萧北辰的面孔,他俯下身将她抱在怀里,那棱角分明的脸上有着一种冰冷如刀刃般的冷,她仰望着他,急促地呼吸着,伸出手指死死地抓住他戎装上冰冷的扣子,冰冷的眼泪从眼角滑落,颤抖着张开嘴巴,却是喊不出来,绝望得仿佛整个人都死了一般,只哆哆嗦嗦地念出一个字,“……你……你……”却是无论如何竭尽全力也说不出第二个字去。
萧北辰伸出手来紧紧地攥住她抵在自己胸口的手,深邃的眼眸乌黑如墨,那目光里有着坚决到令人不寒而栗狠绝,他死死地看着她,一字字地说道:“他说要带你走,我疯了才会让他带你走!”
他那样的目光就像是一个铺天盖地的牢笼,林杭景眼里泛出一片凄凉的颜色,只是那一瞬,她的眼神忽然散乱开来,宛如一个失了灵魂的空壳,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了,她的手指无声地一松,眼前全黑,便已经昏厥了过去。
萧北辰垂下眼眸,静静地抱起昏过去的林杭景,朝着巷外走去,那些卫戍侍从倒背了枪,若无其事地走上来拖了牧子正的尸体,朝着另外的巷口走,从牧子正胸口流出来的血一路染红了路面,而天空中那只栩栩如生的蝴蝶风筝,终于再也飞不起来,晃晃悠悠地斜栽下来,缓缓地落在地上,死寂无声……
房间里透着冷冷的空寂。
她只靠在床上,听着外面嘈嘈杂杂的声音,云艺的声音远远近近地传来,全是吩咐那些下人的话,每一字,每一句都让她心发凉,她呆呆地坐着,眼瞳的光彩都散掉了,眼泪一颗颗地落下来,她还记得他笑起来的样子,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明亮得发烫,她还记得他趴在路面上的样子,血从他的身体里流出来,顺着石板的缝隙渗进去,风筝落下来了,再也没有了飞起来的机会……
她把他害死了,是她把他害死了。
她只这样坐着,好似石雕泥塑一般,她的身体空了,轻飘飘的,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这样的精疲力尽了,只随着风去了,也就是了。
萧北辰推门走进来的时候,看到林杭景无声地靠在床上,微侧着头,看着小阳台方向的百叶门,乌黑的长发一直软软地垂落在那软软的一层薄被上,她整个人都是极安静的,倒好像连呼吸都没有了。
萧北辰在门边默看了她片刻,走上前来,给她掖了掖软被,她也不动,眼珠里没有一点焦距和活气,他知道她就是用了这样的态度对他,他也不说什么,只淡淡道:“七姨说,还是把四妹的婚礼安排在前面,你和我的婚期就安排在十二月,她过几日儿过来看你。”
林杭景的眼瞳轻轻地动了动,依然望着那扇百叶门,那目光却是透出一抹黑白分明的清冽来,冷冷的,嘴角竟是一丝嘲弄,“原来我也有婚期?我都这样不堪了,真难为你。”
那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直刺到人心里去,萧北辰站着,只捏住那床前的一把椅子,深吸一口气,淡淡一笑道:“你也不必这么说,我也没什么难为,你总归只有我一个人,这一点我还是清楚的。”
林杭景的身体陡然一震,猛地转过头来盯了萧北辰片刻,那含着怒意的目光犹如深夜里的星光,一片雪亮的,“萧北辰,要我跟你成婚也行,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儿。”
萧北辰脱口道:“什么事?”
她望着他,那眼眸仿佛是深潭的冷水,有着透骨的寒意,只一字一字地说道:“你去帮我杀了萧北辰或是林杭景。”
萧北辰的脸色“唰”地一下变了。
林杭景依然笔直地看着他,她的目光极清冽的,冰一般的冷,她知道她永远也强硬不过他,可她知道他哪痛,知道他最在意的是什么,所以她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他逼到死角去,她不用怕他,她只要让他知道,她有多恨他。
萧北辰与她的目光对视了那么几秒钟,他的眼瞳一点点地黯了,却硬是让自己一笑,用最平静的声音道:“好,那我成全你!”
他一把扯过她的手臂,拔出自己的佩枪便放在了她的手里,那手枪沉甸甸的直把林杭景的手往下坠,她的脸上刹那一片雪白,眼里的光芒不住地颤着,她还记得这把枪指着牧子正的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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