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桌上,一手正伸进那铁鍑里,水烧了半滚,已经很烫,他啊了一声,慌乱地要伸出来,一挥手把那铁鍑也给打翻了。
幸亏那客人跑得快,已经站起身从那桌边跳开,那热水翻在桌上,万合欢站直了身子,手忙脚乱地去见水缸的碎陶,“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
他的手被碎陶割破,血流出来,无湘本在甩着烫红了的手指,看到地上的血迹,又啊了一声,“你流血了。”他也蹲下地来,“这里我来好了,你快去自己包扎一下。”
万合欢还是不肯起身,明嘉木已经从门口进来,一把架着他的胳膊,把他半抱半提地朝后带,正好萧岚听到声响从内堂出来,“老爹,你去收拾下,我带他去看看伤口。”
明嘉木带着他回了房,把他安顿在床头坐下,到柜子里翻了伤药回来,却发现他低头嘤嘤地在哭。
“很痛?忍忍就好了。”
他摇着头,“我好没用,做媒人又做不好,做什么都做不好,我一点用都没有。”
明嘉木低头给他处理伤口,也没顾上回答他,等到包扎好,她松了口气,“好了,伤口不深,这两天别沾水,很快就会好。”
他还在重复着那话,“我好没用。”
明嘉木没注意到他低着的脸上布满了灰心丧气,还有悲哀,调笑地拍了拍他的发顶,“要不你给我暖床?不就有用了?”
万合欢眨着红通通的大眼怒瞪了她一眼,站起身朝外走,被他瞪习惯了的明嘉木也没多想,朝着他的背影喊了声,“下午记得找我给你换药。”
可她没等到万合欢来找她换药,只见到萧岚拿着一张信笺来找她,“你跟阿欢说什么了,他要留书出走?”
江釉拉着沐云泽的衣服凑在她身上闻了闻,“全是汗味。”
她指指厨房里满满堆起来的柴火,“我有什么办法。”
那老伯站在厨房门边,“出来吧。”他带着沐云泽回到那颗大槐树下,竹椅上放着一只茶杯,里面依旧是茶叶末。
“茶叶,水,我都和你说过了。”
沐云泽点头,他又道,“点茶的手法我没什么可教你,只靠你自己领会,我要教你的,是大多数人点茶时不会用到的一步,调膏。”
江釉倚在门边看着槐树下的两个人,还是回到厨房帮穆丘丘一起做饭,穆丘丘一边在锅里炒着菜一边奇怪道,“爷爷要了这么多木柴堆在厨房里做什么?我都快没地方站了。”
江釉摇头,他也奇怪来着,厨房里堆满了柴堆,还有堆不下的,也都堆在了堂屋里。
用完午饭,那老伯放下了筷子,看着沐云泽,“你既已经学会了,也该离开了。”他顿了顿,“你是云泽庄来的?”
“你怎么知道?”
“你叫沐云泽,沐大少的大名,身在锁柳镇,老头子还听说过。”
江釉勾了勾唇,那老伯接着道,“答应我件事。”
“什么?”
“收了丘丘回去。”
“什么?”江釉和沐云泽异口同声道,那老伯奇怪道,“你们庄子里不用人吗?茶叶的事,丘丘会的不少。”
“爷爷,我为什么要走?那你呢?”
“爷爷老了,想一个人静静。”他闭上眼,好半晌又睁开来,“丘丘,你不能老是和爷爷在一起,不过,你随时可以回来看爷爷。”
穆丘丘看看江釉,看看沐云泽,又看回江釉,“哥哥。”
江釉知道刚刚是他自己想歪了,他和穆丘丘甚是投缘,倒是没什么意见,沐云泽想起萧岚那天在说要什么伺茶的侍子,于是道,“好。”
“照顾好他,若是大了,便找个人嫁了吧。”那老伯站起了身,“来,丘丘,爷爷陪你一起去收拾东西。”
沐云泽先离开去找马车,江釉和穆丘丘过了些时候才走,前往道口等沐云泽回来,走到半途,江釉突然停了下来,穆丘丘背着他的包袱,转头看他,“哥哥,怎么了?”
“没什么。”他接着朝前走,那老伯送她们离开的神情有些奇怪,他说不上来,又走了几步,拉着穆丘丘的手,“丘丘,我们回去看看。”
穆丘丘不明白,还是照做了,才走到木棉村的村口,就发现一大圈的人围在他家门口,屋舍冒着白烟,竟是起了火。
“爷爷。”他大叫出声,推开人群挤进去,“爷爷。”
江釉跟在他身后,那柴火,竟是派这用处,他拉着穆丘丘想要冲进去的身子,边上一个年长的女人也拉住了穆丘丘,“丘丘,之前有人进去过了,你爷爷不在里面,我们正在想办法救火。”
“爷爷不在里面?”
“不在。”
穆丘丘恍恍惚惚地转了身,突然像是猛地想起了什么,一路跑着离开,江釉追在他身后,“丘丘。”
“奶奶的墓,爷爷一定在那里。”
第六道茶之手札
“丘丘,丘丘。”江釉哪里追得上他,满目皆是青畦绿亩,夏末的麦苗长过膝,随着风滚滚地带来一波又一波的麦浪,他站在田埂间,转着身,放眼望去不见人烟,他已经把穆丘丘给跟丢了。
江釉四下看了一眼,不远处有一片松林,既然是墓地,必然有松柏,他朝那方向过去,鞋不小心陷进了田亩间的泥泞,脚踝扭了一扭,几乎跌了一跤,他忍着痛站起身,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身子,松林后确实隐约传来了人声,他抬起眼,却看到两个二十岁上下的女人走了出来。
其中一人他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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