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亦旋过身,堪堪挡在她面前。她稳住步伐,侧身给宣成魅一掌,宣成魅仰面躲过,将空木亦带得一个踉跄。薛清莲抓住机会,又一个闪身到薛清羽面前,一掌直劈向她面门。
电光火石之间,忽听得一句柔软的:“妹妹!”薛清莲停住动作,手掌已打到了薛清羽面前,带起的掌风刚刚好撩起了她的发。
薛清羽又道:“妹妹!”声音极软,极弱,也极宠溺。
那厢空木与宣成魅已稳住身形。眼看薛清羽落入危险之中,空木竖起掌,淡淡的金光从他指尖溢出,而后凝聚成保护罩,不着痕迹地覆在薛清羽身上。
他方松了一口气。
他缓步行到薛清莲身边,将她那只打到薛清羽面门的手摁下,以一种超脱渡世的姿态道:“大小姐纵痴颠,心里亦装着二小姐,二小姐又是因何,要置她于死地!”
然薛清莲却似没听到他的话,她垂下手,身上妖气骤然散尽,而后缓缓转过头来,低声道:“你骗我!你根本没有治好她!”话里有痛,眼里亦有伤。
她不是妖。这一点,宣成魅见她第一眼时就确定了。她虽使出了妖术,可那只是妖界皮毛,就算不是她,任一个得了妖物信物的凡人,都能够使出。
“二小姐说得没错,贫僧……确实说谎了!”
薛清莲仰起头,忽对着楠木的房梁,痴痴地笑了起来。
“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可依我看,就是这出家人,最容易诓人!”
她没有想要杀薛清羽,准确来说,她没有想要杀任何人。她只是个闺阁女子,断没有那般歹毒的心思,只是一步踏错,后面无论她怎么去圆,就都是错的。
事情,还需从薛老爷带着一众男丁去京城时说起。
那时薛府是薛夫人,也就是空木的母亲当家,她待下人极好,可她对薛家人严厉,纵是过到她膝下的薛清羽,也没得过几个好脸色。然静夫人却是性情恬静之人,又善于捕捉人心思,时常能一句话说到人心坎里去。一来二往地,府中人便都喜欢静夫人多一些。薛夫人对静夫人,就愈发地不待见。
小妍,便是死在她们的相互不待见里。
那时薛夫人说,静夫人为长不尊,勾三搭四,将薛府的脸都丢尽了,然静夫人也不甘示弱,扬着脸说了句:“夫人说我不干净,殊不知,二嫁而来的,却是夫人自己!”
两人的梁子在这里彻底结下,小妍死后,她们消停过一段时间,可等事情了了,她们重又闹了起来。那时薛清莲还什么都不知,她只觉自己母亲受了委屈,拉着薛清羽去找薛夫人理论,然薛夫人却指着她鼻子说:“果然老贱人生下的孩子,也是个小贱人!”
饶是性温如薛清莲,亦被这话激得怒火中烧,她抱着薛清羽哭,那时她们在白玉桥畔,春波骤起,乍暖还寒,薛清莲抚着她的发道:“莲儿别哭,姐姐会一直和你在一起的!”
其实她比她更可怜,说的是在薛夫人名下,可薛夫人待她,从没有半点母亲的感觉。她就像被弃养的孩子,全不似薛清莲,至少还有个静夫人疼着。可她对她,从来都像亲姐姐一般。
如此又过了几日,薛夫人没了动静,静夫人也消停了些。薛府重又回归沉寂,可忽然有一天,夜已黑透,星落满空,薛清莲将得了她未婚夫的信件,欲要与薛清羽分享时,却远远地听到两人争吵之声。
夜晚的薛府很安静,故她一听,便知那两人一是薛夫人,另一个是她的母亲,静夫人。
她蹑手蹑脚地凑过去,正好看到薛夫人拽着静夫人手腕,两人拉拉扯扯地在白玉桥的栏杆边,静夫人道:“夫人这是想做什么?趁老爷不在,排除异己么?”
薛夫人已在气头上,一听这话,瞬时火冒三丈。她扬起手,恶狠狠道:“你这不要脸的东西,就凭你的所为,我就算现在就将你浸了猪笼,老爷也定不会怪我!”
“夫人此话过了!”静夫人将脸扬起,迎向薛夫人掌心,颇有些挑衅的意思,“我怎么就不要脸了?难不成,像夫人这样有过几个男人的人,就要脸了么?”
“啪!”她话未落下,薛夫人的手已打在了她脸上。她指着她,连手指都在颤:“你你你……你竟敢……”
静夫人仍不肯示弱,她捂着脸,更为嘲讽道:“或者,像夫人这样,在外留一个小杂种,才是要脸的?”
许是这话戳了薛夫人痛处,她眼一瞪,脸一红,手上一个用力,便将静夫人推得往后大退几步。静夫人自是不肯认输,两人扭打在一起,一边打,还一边相互骂着。
薛清莲看得心惊。她忙加快脚步,想要去帮帮静夫人,可未等到她现身,便听“啊呀”一声叫,静夫人已侧翻到了白玉桥外。她抠着栏杆,勉力想要稳住身形,可她的姿势太让人难受,而她一直娇生惯养,抓着栏杆的手根本没有力气。
——她掉进了河里。
她掉下去时,栏杆上还沾着她的血,星光一照显出妖冶的红,而她看着她们的眼光,有不甘,有恐惧,还隐约夹带着恨意。
☆、潋滟春水刺骨凉,迢迢夜星灼眼伤
在栏杆边,静夫人挣了半盏茶的时间,但凡薛夫人有一点救人的心思,她就不会掉下去,可事实上,她只默然在桥上看着,仿佛眼前人和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薛清莲看得心焦,她努力想要跑过去,可隔得太远,她最终还是晚了一步。
静夫人不会水,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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