畏畏缩缩地凑在一起,在他面前化出人形来。她受着重伤,甫一出现,便用带血的手抓住他衣角道:“大师……我求你放了我,我真的什么坏事都没有做……我求求您,放了我!”
她本有着姣好面容,这一伤,又一哭,自然显得格外我见犹怜。
空木蹲下身,正欲细细询问她的情况,哪知还未开口,后山上竟忽然传来一声钝响,且又一次,迎面扑来了一阵妖气。
这妖气重,也浓。
那莲妖缩起身子,愈发恐惧道:“大师,我知道我是妖,您不会放过我,可我不想死在这里,我求您……先带我走,以后我任凭您处置!”
空木不知她因何如此说,可这时候,他已经能猜到,这后山里,极有可能藏着另一只妖。若真如此,这府中的事,就极有可能与这莲妖无关了。
他救下了她。
只是这日,她伤得太重,又实在太过害怕,这才没能带他去寻山里的妖物。可为换取他的信任,在昏迷以前,她还是与他说了许多事。其中就有她的身世,以及这府中的怪事。
早在薛家搬来以前,她已在这府里了。那时这里只是一处空院,可地理和风水好得要命,不光可聚天地灵气,还可吸收日月精华,她整日卧在水中,一来二往地,便也有了神识,逐渐修炼成了妖物。
然地妖修成人形,少说须百年,多则要千载,她不过数十年修为,根本就没有此等本事。所以薛家搬来后的这些年,她一直都是一朵野荷花,默默无闻地寄居在四老爷的别院里。
直到今年。
薛府里接二连三地死人,她作为一只小妖,自然更怕这些神鬼之说,于是小心翼翼地连头都不敢冒。可前段时日,四老爷率人清理院落时还是发现了她。
没错,是四老爷,那方别院的主人。
他不是第一次来别院,也不是第一次看到她,可他从前从不会多看她一眼,这次却盯着她看了许久,而后走近一些,淡然问道:“你想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么?”
她自然是想的,可这种情况,她根本不会以为他问的是她。遂借着微风颤了颤荷花瓣,亦借着风势,摇晃着脑袋看向周围。
这里的场景她已看了数年,哪里有草,哪里有花,她闭着眼都能说清,奈何她只是一朵莲花,未成人形前,她哪里都不能去。
想到这些,她就显得格外颓丧。
然这时,四老爷忽然抬起手。她慌乱地闭上眼,他却只是撩起袍,坐在塘边道:“别看了,我问的就是你……”
她深觉诧异,可看他的眼神又不像开玩笑,于是晃晃自己花苞,嗫嚅着道:“你……是在问我?”
“当然!”他回,后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一遍,“你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么?”
她知他是认出了他,干脆放弃伪装,直接了当地回道:“当然想!”
他一笑,将手伸到她面前,道:“若是想,就跟我走!”
她跟他走了,就在那方浅水塘里,暮春的阳光下,她带着将开未开的花苞游到了他掌心。
她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反正,他将她连根拔起时,她半点痛都没感觉到。之后她睡了一觉,做了一个很沉的梦,梦里自己跨越了山川和大河,像飞鸟一样走遍了整个世界。
这一梦,她就梦了几日。醒来时,她在后山的树林里,那里空无一人,寂寂无声,只偶有微风拂叶的响声。她支起胳膊,才发现自己竟已化成人形,而她的本体与根则都好端端地躺在她身边。
她从未以人的视角看世界,而今不过是个纤细柔弱的女子身体,就足以让她高兴得手舞足蹈。她抱着自己的本体在林中翩翩起舞,金铃般的笑声随风散开,把阳光搅扰得颤颤巍巍,又零零碎碎。
到夜里,她玩够了,想到自己到底是朵莲花,总归是需要水的,遂寻着小道出来,将自己的本体种在了白玉桥下,且一并挪了几株莲叶过来。
她以为这是她幸福生活的开始,哪知,这根本就是噩梦的起源。
那日之后,她时常感觉到头晕目眩,整日里恹恹地没有半点生气,最重要的是,一看到人,她就想扑上去吸他们的人气,喝他们的血,食他们的心,恨不能将他们拆吃入腹才好。
以前将成妖时,她听说过,妖都是要人来养的,否则一辈子都只是一事无成的小妖。可她从小在清澈的河水里长大,心里偶有的污浊也已被洗涤干净了,如今实在做不出为让自己好过,无端去残害人性命的事。遂只强自忍着,实在难受了,就缩到湖底不让自己见人。
她以为这样就好了,她只要控制住自己,不让自己对人抱有幻想,她就不会造下罪孽,却没想到,她努力地躲,却还是有人送到了她嘴边。
那是满月,她心中的yù_wàng达到了极致,白日里还好,一入夜她就像中毒了一般,远远地听到有人过来,她像往常一样把自己埋在泥沙里,一遍遍对自己说不能,可下一刻,就听到“扑通”一声响,紧接着,就看到静夫人径直掉在了她面前。
她就在她面前,挣扎,叫嚣,尽管水淹没了她的声音和气味,可她仍觉得她就是一种诱惑。她凑到她身边,一而再提醒自己要救她,可一碰到她,她顿时失了理智,再回过神时,她已吸尽了她最后一丝人气,而她,彻彻底底死在了她手里。
她慌乱地将静夫人送回岸上,甚至都不敢多看她一眼。她杀了人,她好好一朵出淤泥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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