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她妈继续在门外说:“没多少天就嫁的人,还当自己是孩子,全部人该宠着你?你看看钟几点了?她是客,小宋是自己人,我叫小宋顺道送送筱雪,在情在理。”
爸爸在旁边劝说少说两句,她妈不理,“我是为她好,奔三的人了只会使小性子不会用脑子。天下做父母的谁不是为了自己孩子?她给我脸色看,把我当仇人?”
心眉丢了手机跳起来开了房门,“妈,乔筱雪存什么心思,你不明白?上次孙嘉皓,这次宋书愚,她只差没在脑门上刻个抢字了。你让宋书愚送她,那不是给她机会?我防来防去的,你不帮我还在后面抽一脚。”
“妈妈说你只会使小性子哪一句说错了?防来防去,你能防一辈子?随随便便就能被人抢走的女婿白送你妈也不要!”
她妈说得字字铿锵有力。话音一落,爸爸不敢再劝,心眉也停了嘴,朝她妈斗鸡般瞪大眼,好一会才说:“我要。我嫁不出去天天被你骂,嫌在亲戚面前丢人。好不容易有了松鼠鱼,也定下来了,再被乔筱雪抢了,嫌丢人的还是你。你说全部人都宠着我,除了爸爸还有谁?从小到大,你有拿正眼瞧过我?我无论做什么你总能挑出刺,无论做什么最后只有两个字评语:丢人!”
“从小对你严格是为你好,起步早起点高是对你未来的人生负责。供你吃喝读书养到二十几,妈妈哪一次害过你?”
做父母的自然不会害孩子,可不经意的伤害有多少?“从幼儿园起,我就是你眼里的残次品。和东家的孩子比,中班了二十六个字母背不全,大班九九乘法表记得乱七八糟;和西家的孩子比,人家钢琴长笛古筝样样都会,我就只会玩泥巴。长大了还是一样,比工作比男朋友,比来比去,别人永远是最优的,我是最次的。我相貌不好脑子笨,没机会给你长脸,可妈妈,我再笨也是你生的!”
“一人少说两句,鸡毛蒜皮的事,怎么扯到小时候去了。”
“爸爸,你别拦着我。我就想问问妈妈我是不是你们亲生的?”
“结婚前和我算总账了是不是?你摸摸胸口问自己,爸爸妈妈哪回不是为了你?我和你爸爸一个月工资两百块的时候,攒了几年的钱给你买钢琴;再大点,分数不好上不了重点,哪一次不是妈妈去求人找关系?”她妈气得发抖,“……不是亲生的?妈妈为了什么,为了我自己?”
被打到默默流眼泪不让出房门吃饭,拿了成绩单在外面溜达几个小时不敢回家,心里空荡荡总想把胃填满,看见磅秤的数字又偷偷猛抽自己耳光……独自化解成长里所有的压力、尽量哄自己高兴,她妈妈如果真爱她,怎么会看不见这些?
心眉笑:“妈你就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有面子……”
心眉没说完就被她爸大声喝止,第一次看见爸爸那么严厉,眉毛象刀一般倒竖着。她嘴角讽刺的笑一时收不住,心里又委屈,又不愿意掉眼泪,于是,一会笑一会又瘪着嘴,脸部肌肉不停抽搐。
看看妈妈,更是难受。手指着她,全身都在抖。
别人家的母女可以象姐妹,可以挽着手逛街聊工作聊感情,她们从没有体验过。
她们母女大概是前世的仇人。
“妈妈别怪我,你对筱雪姐好的让我羡慕,我真的怀疑我是不是捡来的,她才是你们亲生女儿。”
“混账!”她妈厉声吼一句,扑过来想打她,被爸爸从旁拦住。
“都给我停了嘴!老常,别打孩子,坐下来慢慢谈。”
眼角潮湿,心眉用食指一勾,她以为这么多年过去,自己早成了一颗蒸不熟煮不烂捶不扁炒不爆的钢豆子,原来还是忍不住眼泪。“妈,上次因为我打了她一耳光,你指着我骂,这次又是。你以前说想把宋书愚介绍给她的,最多、最多我让给她就是了。”
“我真不是故意的,气急了说的那些话,说出来我就后悔。还在后悔呢,就看我妈栽下去了。”心眉哭丧着脸,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自己扭在一起的手指头。
她妈一晕倒,她爸气急败坏之下,才把妈妈去年确诊乳腺癌的事情说出来。妈妈在出租车上醒过来时,心眉早失了方寸,只顾着抹眼泪。
“过年时他们说去旅游,原来是妈妈做手术。他们回来时我还埋怨,怎么玩了那么久,也不带点好吃的。我、”宋书愚的手伸过来盖住她的,她抬头凄凄哀哀望住他:“我……”
“小糊涂虫,这么大的事情你爸妈瞒着你,也够糊涂的。”隐约能听见里面急症医生低沉的说话声,宋书愚侧耳听了一会,看她瘪瘪嘴低下脑袋,捏捏她指尖又说:“记得等一下你妈出来了先说对不起。母女吵架也是常有的事,师母不会和自己女儿计较。”
说着话,何爸爸扶着何妈妈出来,宋书愚马上站起来,心眉跟在他身后,看见妈妈苍白的脸稍微恢复了几丝血色,松口气,想喊妈妈,张了嘴又闭上。
“明天早上去肿瘤医院,这里肿瘤科没医生值班。”何爸爸说。
“那我明早来接老师师母。”
“小宋,不用了,你还要正常工作。”何妈妈目光移向垂头丧气的心眉,解释说:“你上个月去贵西,我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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