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彻底清醒过来,朦朦胧胧地想着。
突然,又是一股寒意袭来,浸透了她四肢百骸。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冰凉无比,毫无热度。
她被自己身上这冰冷的凉意吓了一跳,即刻清醒了过来。
却觉冷意更甚。
一波接着一波的寒意朝她袭来,铺天盖地一般,钻入她的五脏六腑。
她身子不住的发着颤,很快,脸上,身上都被惨白所覆盖。
这股冷,好像不是从外面传进来的,而是,她自己的身体中散发出来的冷……
她挣扎着要坐起身来,却觉得浑身上下都被冻僵了,难以使唤。
想要张口喊人,却只能发出低低的痛吟声,声音支离破碎。
冷到了极致,是一种入骨的疼冷,骨血似乎都要被这寒意给强行分离了开来。
叶六郎和月娘早已进入梦乡,根本听不见她断断续续的低吟。
好冷,好冷……
落银觉得神智开始渐渐地涣散,脑海里只剩下这么一个意识。
朦胧间,她觉得自己的灵魂似要脱离这具身体。
落银心中猛然一震。
这种感觉,跟上次死掉的时候一模一样。
她这是又要死了吗?
不行!
她既来到了这里,怎么说也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
落银努力的睁着双眼,强自凝聚着心神。
她紧握着拳头,指甲紧紧嵌入手心,却好似已经感觉不到痛意。
落银深深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气,奋力的将僵直的身子往床外移去。
“哐!”
一声巨大的响动,和瓷碗被打碎的声音接连响起。
叶六郎和月娘顿时被惊醒了过来。
黑暗中,叶六郎蓦然一睁眼,辨出了声音的来源,忙掀被下了床。
月娘还未反应过来,睁着一双惺忪的睡眼,感觉到叶六郎的动作,问道:“六郎,怎么了……”
“银儿!”
叶六郎疾呼了一声,灯都顾不得点,便冲进了落银的房中。
月娘一醒神,下床去摸索着桌上的油灯。
“银儿,银儿!”
隔壁传来了叶六郎惊慌失措的声音。
她眉头一跳,趿拉着鞋子端着油灯快步走了过去。
见到里间的情形,她不由惊呼了出声。
床边的小桌掀翻在地,一条本就不稳的桌腿被折断了过去。
落银紧缩在地上,紧闭着双目,浑身不住的颤抖着,借着昏暗的灯光望去,脸上青白一片,连嘴唇都没有半分血色,十分骇人。
月娘惊惑的瞪大了眼睛。
这怎么可能!
药的配方明明都跟之前一样,是她熬制的过程中出了什么差错吗?
她颤着脚步走近,余光瞥见了地上打碎的药丸,药汁流淌了一地,散发着暗色的光芒。
月娘倏然白了脸,手中的油灯砰然砸落在了地上。
她两步上前,蹲下身来,声音急遑地道:“六郎……银儿交给我,你快去烧一锅热水!”
月娘在这方面比他懂得太多,叶六郎闻言当即不做犹豫,飞奔似地跑了出去。
中途想是撞到了什么东西,哐当地一声巨响。
月娘将落银抱到了床上,使其平躺着。
弓身从床底拿出了一个团黑褐色的绢布来。
在床上摊开,竟是一支支长短粗细不一的银针。
“好冷……”落银低低地出声,声音似被冰封一般,寒意袭人。
头顶和心房处忽然传来一阵尖锐无比的刺痛感。
落银身体一阵痉挛,痛呼了出声。
“银儿别怕,二娘在这里。”
“银儿别怕……”
“不要睡过去……”
月娘安抚诱哄的声音不曾间断,将落银濒临消失的意识一次次地被拉了回来。
“银儿乖,银儿乖,千万不要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落银觉得再也挨不住的时候,忽然,竟隐隐有了一丝暖意传来。
这股暖意缓缓地流入了她的身体里。
极冷和极暖的两股气息在体内不停游走着。
两种觉识相互交替,似要相互吞噬,要在她身体里分出个胜负一般……
落银的身体再也忍受不了这种煎熬,在一股寒流再度袭上心口之时,意识顿时被抽离了去,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去。
016:疯长的茉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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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六郎焦躁不安地在屋里踱来踱去,半刻也不得消停。
外头天色早已大亮。
“怎么样了?”
见月娘掀了竹帘出来,他忙上前问道。
月娘抬手擦去额角流下的汗水,道:“还需再换一次水,天黑之前应当可以醒过来。”
能醒过来就好,能醒过来就好!
叶六郎激动地交握着双手,让月娘先去歇着,自己则是又转身去了厨房点柴烧水。
月娘又转身往里间看了一眼。
整个人泡在药桶里的落银脸色总算有了一丝人气儿。
月娘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真是大幸……
这孩子身子自幼就差极,各种病痛缠身,若没有药物做好辅助,身子骨又哪里熬得住这每月一次的寒症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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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月娘预料中的一样,天色转暗之际,落银方清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看到头顶还是那个熟悉的旧藕色床帐,她心底忽就生出了难言的庆幸。
还好,她还活着,还能继续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她从来不曾这样惜命过。这样清晰的意识到,活着,是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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