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娘累坏了,送走七大爷,倒头便睡,午饭都叫不醒,燕然心疼不已,恼恨自己太贪财,家里现在又不是过不去,有吃有喝的,娘亲万一累坏身体,可怎么办。
燕然晚上,蒸了鸡蛋羹,还做了助消化的罗卜糕,熬了红枣稀饭,看着娘亲香香得吃过,这才露出笑容。
丰娘见自己吃的有些多,便带着燕然把房子前面种的小片菜地锄了一遍,这才关上门继续睡觉。
干活的时候不觉得,等做完了,燕然才觉得很累,丰娘这几天也缺觉,娘俩洗漱一番,沉沉睡去。
半夜时分,村外的小路上传来低低的脚步声,有三个人影,赶着一辆牛车,蹑蹑脚地来到杜家的草房前,他们卸了牛套绳,用力推着车到墙边,然后用堆在屋外的秸秆和柴薪盖好,牵着牛悄悄离去。
燕然睡梦里似乎听到什么,但是太困了,她翻了个身,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三十九章 有人诬陷,抓了爹爹
天刚蒙蒙亮。杜英睿便醒来了,他小心往外看了看,确信没有狼啊、野猪,这才开了门,昨晚睡梦中,他似乎听见什么,但趴窗户上,什么也没看见,只好继续睡觉。
前不久,村外曾有狼徘徊,丰娘下了严令,不许他夜半出门。
见娘没在厨房,杜英睿是个心细又体贴的孩子,便自己在灶上点了把火,烤了贴饼子,夹上丰娘做的酱炒蚕蛹丁,吃饱后自个儿去了学校,燕然和娘亲一觉睡到太阳照在窗棂上。
“哎哟,你哥……”丰娘急忙穿了衣服,到旁边的屋子里一看,儿子都不见了,她惭愧地以扶额:“我怎就睡得那么死。”
“娘亲这是累了啦。”
那边崔氏正在糊袼褙,王力刚脚大,人又有劲,特别费鞋,她空闲的时候,里的鞋底子一双接一双的。看到丰娘出来,崔氏急忙把里的布片对好,裱糊上去,打算做完这些,就跟丰娘说话儿,谁知,小路上来了几个人,大步流星,很快就到了眼前,只见一个高个儿,嘴里还咋咋呼呼的嚷嚷:“杜仲德是哪一家?”
“就在前面。”回答的人是里正。
崔氏惊得目瞪口呆,跟没魂儿似的连动也不会动了。
“杜二嫂,你男人呢?”胡里正的口气还算好。
“在西张镇张财主家坐馆,里正大叔不是知道的吗?”
“哦,还在那里啊,这都一年多了。”
“是的呢,张财主人挺好的,学生也聪明,也就教下来了。里正大叔,睿儿他爹一个月回来一次,十天前回来过,要是有要紧事,我让他捎信给他。”
里正扭头给身后穿着皂隶服侍的人说道:“看我说对了吧?人家男人都不在家,一个女人家的,怎能----?”
“有人都把他们供出来了,哪能有假。”高个子的捕快绕过里正,进了草房,其余两个也跟了进去,很快就传来咣咣当当的声音,燕然冲到门口一看,三个人把屋里翻得底儿掉,就差没把房子拆了。
一个小个子从屋里出来,进了厨房,燕然抢先跑在前面:“大叔,大叔,这坛子里装的,都是蚕蛹和桑葚,打破了就装不回去了,你想吃哪个,我娘给你拿,你别都摔破了。”
那小个子根本不听,一脚就把一个坛子踢破了,红红的桑葚酱流得到处都是,燕然“哇哇”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嚷着:“你陪我,你陪我,我爹是个秀才,我要他去找县太爷去,告你们扰民……”
丰娘拿出一串铜钱,本是打算去镇上买面的,她塞到里正里,胡里正急忙跑上前:“官爷,官爷,且慢动,且慢动,有话好说。”
那小个子正和燕然生气,他没想到一个小姑娘居然敢威胁他。
里正把三个官差叫到一起:“你们有怀疑,可以让她们把坛子挨个儿打开,别这么都打碎了。房子都上不起瓦的可怜人家,就这点儿家当,弄碎了后面怎么过日子啊。”说着,把钱塞到高个子里,“官爷,通融通融。”
高个子官差接过铜钱,皱了皱眉头,塞到腰上挂的褡裢里,但还是挑了一个坛子,用切菜刀撬开木塞,拿了长柄木勺,在里舀出一勺。
丰娘过来:“民妇家前不久养了一季蚕,这是蚕蛹,因见滋味好,便这么存下来了,官爷,你们请坐,小妇人这就去打些酒,你们也尝尝吧。”
高个子不吭声,伸把坛子一个一个挪开,到了最底下那个,依样拿刀撬开,他往外倒了倒,见还是蚕蛹,这才丢开,带着几个人,从鸡窝搜到猪圈,最后还把柴山附近都转了一遍,返回累得跟癞皮狗一般,瘫坐在厨房门前的草墩子上,。
厨房门口,搭了个凉棚,放着一张粗制滥造的矮桌子,是燕然平日里吃饭的地方,高个子官差气儿喘匀了,对里正一摆:“给我们备饭。”
崔氏已经喊了王力刚回来,帮着到村口的小铺子里,赊了一坛子酒,丰娘把破坛子的桑葚酱,挑干净的收了一大碗,夹进包谷面饼子里,在灶火里烤得焦黄端上来,然后又用粗瓷大碗,装了一碗的油炸蚕蛹,王力刚主动帮忙待客,给几个人倒上酒:“我是滁河府人,前年逃荒至此,幸得杜二哥宽仁,容我在这里搭棚子住下,今儿个杜二哥不在家,我便暂代他招呼几位,不知,杜二哥犯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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