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透过大门肆意刮了进来,不停燃烧的纸钱忽明忽暗,袅袅青烟弥漫在灵堂,死寂而压抑。
直到曙色微现,慕云笙才同意将慕知元安葬,帮她安排好一切,端木宗离便又匆匆的赶回青崖岭,他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完。
皇帝命太子重新整编了武贲军,下旨抽调驻守陨州的北府军进京勤王,并令瑞王李元昶暂领禁卫都统一职,集合禁卫十卫协助太子剿灭金羽军,平定叛乱。
翌日清晨,金羽军在洛京城贴了满城檄文,声讨皇帝李熤自登基以来屠戮手足、迫害忠良、奴役子民、罔顾百姓疾苦等种种罪行,昭告天下文阳王为求自保被迫起兵,告诫洛京城中任何人不得随意走动,金羽军定保百姓平安。
向来以忠勇著称的文阳王竟然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叛变了,所有人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那一张张檄文,而随着震惊而来的便是深深的恐惧。
一夜之间洛京形势大变,人人自危,平民们惊恐之余闭门不出,那些官员们更为惶恐不安,他们不知道该如何站队才能保住全家老小的性命。
午时未到,曾为东夏连夺三座城池的金羽军以摧枯拉朽之势迅速占领了洛京城。
只是这一次,他们所效忠的是这里的新主人。
重玄门外,端木宗离挥剑斩杀了一名东夏将军,再进一步便是皇宫了,一场厮杀下来,太子李元暄和瑞王李元昶华贵的衣袍此刻也是血迹斑斑,仅仅一天,武贲军与禁卫军就在金羽军的进攻下一败涂地。
李元昶见如今和端木宗离势同水火,不禁暗自感叹,沉声说道:“文阳王,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何要背弃朝廷,起兵造反,难道真的是因为慕云笙么?”
端木宗离自东夏将军身上拔出了沾满鲜血的玉翎剑,冷笑道:“不用把这么大的罪名推在一个女子身上,陛下忌惮本王已不是一两天了,如若不反,只怕本王的下场比十八年前的忻王还要惨。”
听他提起忻王,李元昶叹气道:“昨日我才知道她竟是忻王遗孤,可忻王之罪名证据确凿,父皇并未冤枉他。”
端木宗离嘲讽道:“作为皇子你自然是相信那些所谓的证据,昨日你们又杀了云笙的养父,李元昶你别忘了,是慕知元保住你父皇的太子之位,才有他今日的坐拥天下,对这件事,你又如何来为李熤辩解?”
李元昶默然半晌,终还是硬起心肠说道:“违逆陛下便是不忠,诛杀并不为过。”
提剑向前,目如寒铁,说道:“我一向逍遥自在惯了,实在未曾想过有朝一日会与你兵戈相向,你既心意已决,你我之间便是你死我活。”
顷刻间剑锋寒光骤闪,李元昶飞身而起,利刃急速刺向端木宗离。
文阳王府此刻也被乐平公主与鹰扬卫将军率领的禁卫重重包围。
乐平恨毒了慕云笙,如果不是她,端木宗离怎会谋反?如果不是她,自己会如愿的嫁给端木宗离,如果不是她,东夏王朝也不会岌岌可危!哪怕是将慕云笙抽筋扒皮都难消她心头之恨。
她一声令下,鹰扬卫剑出鞘,刀在手,杀气腾腾的冲向文阳王府。
同时,王府朱漆大门“嘎吱”一声,从里面打开了,飞羽十六骑动如脱兔,井然有序奔出府外,眨眼间便分为了两队,一字排开,挡在了门前。
令丘面上含笑,眼里却是无尽的杀意:“胆敢闯文阳王府,你们还是头一波,好久没大开杀戒了,今日就当活动活动筋骨了。”
乐平端坐车辇之上,不屑的嗤笑道:“就凭你们几个,能战胜几千鹰扬卫么,识相一点,只要交出慕云笙,本宫便不与你们为难,否则,将你们踏成肉酱。”
令丘见领头的又是一名女子,摇头苦笑:“我真的不想和女人打交道,更不想打女人,可是有些女人总是那么欠打!”
乐平几时被人这么无视羞辱过?气得银牙暗咬,恨恨的喝道:“鹰扬卫听令,文阳王府里的人,一个不留,慕云笙那个贱人留给本宫亲自发落。”
这一天的洛京战鼓擂擂,杀声震天。
飞羽十六骑把守正门,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手中强弩.箭无虚发,鹰扬卫死伤无数,一时竟被挡在门前,行进不得。
乐平见久攻不下,阴狠说道:“将慕府的人带上来。”
“是。”鹰扬卫将军领命退下。
片刻之后,慕府十几名仆从便被鹰扬卫押到了文阳王府的门口。
乐平徐徐走下车辇,将一名鹰扬卫士手中的刀夺了过来,架在了一名仆妇颈上,讥讽地叫道:“慕云笙,你只会做缩头乌龟吗?我数到三,你若不束手就擒,本宫便将他们都杀了。”
那仆妇吓得抖若筛糠,边哭边求饶:“公主饶命,民妇家中还有老父和两个幼子要照顾,求公主殿下开恩哪。”
乐平听她哭泣求饶,感到甚是厌烦,喝道:“你给我闭嘴!”
那仆妇连忙闭上嘴巴,拼命忍住哭声,不敢出声,整张脸都憋成了紫红色。
“将他们放了。”慕云笙淡然地自王府走了出来,眼眸中净是不屑,乐平大概也只想得到如此低劣的手段了吧,不过却很有效。
紧随在她身后的柳成舒一个箭步拦住她,说道:“慕云笙,你不要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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