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18:09,唐庆宇呼吸骤停,被推进手术室抢救。
19:32,唐庆宇被推出来,医生给他上了呼吸机,他浑身蜡黄,脖子和腹部由于淋巴肿大高高隆起,身上c-h-a满了管子。
“情况是这样的,”又是早上那位年轻的女医生:“病人现在这个情况……我实话实说,就是在耗时间了,我们还是建议你们家属做好准备,呼吸机一撤,病人的身体很快就支撑不下去。你看,现在这个情况,我们也要考虑经济方面的因素,对吧。而且病人这样也受罪……你们商量一下吧,有什么问题就赶快来找我。“
元一平和陈朔对视一眼,心中了然,医生是在建议停止治疗。的确,唐庆宇的身体已经到了无力回天的程度,再继续强撑下去,实在是折磨。
然而王渊却干脆地拒绝:“钱不是问题,您尽力救他就行。”
“我们当然尽力救他!”医生的脸色变得有些不悦:“病人来我们这治病是相信我们,我们肯定是尽力救治的,但是病人的情况——确实是没办法了,我们也不是神仙,对吗?”
王渊沉默片刻,问:“能转院吗?广州哪家医院更好一些?”
“转不了,”医生无奈道:“他的身体经不起这么折腾,而且……转到哪家医院结果都一样。”
“不行!”王渊猛地大吼一声:“他身体好得很!还有,得了艾滋病不是也能活很久吗?!这么一个大活人你和我说放弃治疗?!不可能!”
“那……”医生看向陈朔:“你们再协商一下,好吧?”
医生走了,王渊开始一刻不停地打电话,元一平听见他一会儿叫“张处”,一会儿又叫“杨大夫“,不厌其烦地一遍遍描述唐庆宇的病情。
刚才王渊的反应让元一平有些意外,在和王渊的寥寥几次接触中,他总是冷静淡定的,甚至可以说是城府深沉。虽然唐庆宇是他朋友,但——但确实是事已至此,无力回天。
元一平有些困惑,他不知道王渊的反应怎么会如此激烈。难道他真的觉得能救回唐庆宇?
在icu,一天的费用就要上万。晚上十点多,唐庆宇心跳骤停,抢救过来了,但医生说他的身体已经虚弱至极,随时有可能离开。
第二天中午,唐庆宇的心率明显增快,他身上又多了两根管子。
一位满头白发的医生过来劝说王渊:“病人是你朋友?唉,你看,他这样太受罪了,这样耗下去,你们肯定是人财两空的,我们不如让他少受点罪,早点解脱,你说是不是?你的心情我们理解,但这样下去,实在是没意义的。”
王渊死死盯着icu的门,固执地摇头。
元一平不解地问陈朔:“他能联系到更好的医生吗?唐庆宇还——有救?”
陈朔叹气:“我不知道。”
事实证明王渊没有联系到更好的医生,唐庆宇也的确救不回来。
第四天傍晚,广州下了一场秋雨,空气中寒意如水。
王渊终于同意,撤下唐庆宇的呼吸机。
一个小时三十二分钟后,唐庆宇停止了心跳。
这四天漫长得像一场凌迟,他们看着唐庆宇一次次被推去抢救,看着他身上的管子越来越多,看着他的生命以如此具体的方式迅速流逝。
而此刻,唐庆宇,永远地离开了。
第五十章
翌日,唐庆宇在广州被火化。
参加告别仪式的只有四个人,王渊、陈朔、元一平,和从深圳赶过来的,唐庆宇之前工作的酒吧的老板。
没有繁冗的仪式,四人每人献上一束白色菊花,对着唐庆宇的遗照鞠三个躬。陈朔眼圈有些发红,而王渊面沉如水,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告别仪式是上午九点开始的,当王渊捧着骨灰盒出来,也不过十点一刻。
走出殡仪馆,陈朔对王渊说:“他在深圳的房子还没退租,还有些积蓄,他之前说……让我联系上你,把积蓄交给他n_ain_ai。”
王渊点头:“这些我来处理,这段时间,辛苦你照顾他。”
陈朔:“没什么,我们是朋友。”
四人当天回到深圳,老板走了,王渊陈朔和元一平一起来到唐庆宇的出租屋。唐庆宇的出租屋位于一片城中村里,周围有不少工厂,垃圾遍地,地上流淌着恶臭的污水。
唐庆宇只租了一间房,王渊用唐庆宇的钥匙打开门,一个女人正抱着哇哇哭叫的孩子在屋里转来转去。女人明显吓了一跳,厉声问:“你们干嘛的?”
“我们是唐庆宇的朋友,”王渊沉声说:“他出差去了,我们来帮他收拾东西。”
“小唐?”女人狐疑地打量着王渊:“你是小唐的朋友?我们家和小唐合租了两年,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王渊垂着眼,回答道:“我确实是他朋友,他身份证还在我这,你要看吗?”
也许因为是王渊穿着得斯文,女人盯着三人看了看,最终没再说什么。
三人走进唐庆宇的房间。
房间不大,有一个阳台,阳台上晾着一件松垮的白背心,和一条运动短裤。床上挂了一张蓝色蚊帐,几件衣裤裹成一团堆在床角。房间另一端的桌子上,还有一包开着盖的黄鹤楼,和半瓶可口可乐。
这场景就像唐庆宇从未离开过。
王渊把阳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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