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笙辅一进房间,身后的门就啪嗒一声合上了。
方才还巧笑嫣兮、风情万种的的美人俏脸一沉,凤眼一眯,双手叉腰,登时变身泼妇:“呵!侯府三姑娘……真有你的啊!真真是出息了哈!”
长笙可没空去理会美人有些危险的语气,她现在满腹的委屈齐齐上涌,一个虎扑,将脸埋进美人的怀中求抚摸求安慰:“嘤嘤嘤,阿玉呀,人家好想你啊!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嘤嘤。”
姬如玉嫌弃地将身上的狗皮膏药撕扯下来,涂了丹蔻的葱嫩手指直戳长笙光洁的脑门,恨铁不成钢:“姬长笙啊姬长笙,你可真有出息啊你,不好好待在云岐山修炼居然玩这种把戏,呵,侯府三姑娘,你是皮痒痒了想让老天下道雷给你挠挠吗?”
长笙憋憋嘴,委屈兮兮的揉了揉脑门上的红印,将自己近段时日的经历前前后后讲了一遍,从代狗受劈到差点被炖鸡汤,再到一时不察变成白锦珈被迫养儿子,桩桩件件简直可以写成一部血泪史,说到最后那双大大的杏眼里含上了一泡眼泪。
听了这一番“血泣”后,姬如玉连忙伸手朝长笙的天灵盖探去,果然……登时对这个蠢妞没了脾气,她在园杌上坐下,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杯清茶降火,“那你现在打算如何,真要扮做白锦珈一辈子?”
“现在短时之内是无法摆脱这个身份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长笙有些沮丧,“不过……”话题一转:“阿玉你帮我留意一下那该死的狗子……”
长笙磨磨后牙槽:“若是捉住了他,这次不拔毛,咱们改吃狗肉锅子!”
……
等二人谈话完毕下楼,邢氏已经胭脂水粉、珠环佩钗、绫罗绸缎挑了满满一堆,她带来的两个仆妇怀里塞得满满当当,还在源源不断往上堆叠……
邢氏出生靖远伯府,早已没落空有爵位。她的嫁妆底子在几个妯娌间是最薄的,这也让她平日里总爱斤斤计较,荣氏管家,平时她根本占不到多大的便宜。今儿个机会难得,反正记府中公账,秉着不要白不要的心理,邢氏简直是想将整个花想容搬到自己院子里。
白锦珊贝齿咬唇,羞红了脸却无力阻止自己母亲的举动。
作为花想容的老板娘,姬如玉见此情景是掩着团扇笑得花枝乱颤。
最终,这次上街置办衣饰之行,以邢氏浩浩荡荡塞了一马车而圆满落幕。长笙挑了那件桃花云雾烟罗衫和迎冬选的几件首饰,还有她暗搓搓地从姬如玉那软磨硬泡顺来的据说是“镇店之宝”的嵌珠珊瑚手链。
白锦琼一番挣扎最后挑了几根最普通不起眼的梅花簪,她是二房的庶女,她的嫡母在侯府众人面前奉承讨好,对待她们这些妾室庶女却最是刁钻严苛。倒是长笙瞧着这么好颜色的小姑娘若不打扮打扮实在可惜,五百岁的老人家慈爱之心爆棚,将自己的一支宝蓝点翠朱钗和一副赤金缠珍珠耳坠偷偷塞给了她。
众人满载而归,回到侯府时已到了用晚膳的时辰,那些富贵人家女眷的华丽昂贵的衣饰对应满桌的珍馐美味,与长笙来说还是后者的吸引力更大----
鲜香软糯的海鲜粥,一碟辛辣爽口的酱牛肉,一盘油焖虾、清炒什锦四蔬,最后一碗热气腾腾的萝卜鱼头汤,在这寒冷的冬日让她从胃里由内而外散发出暖暖的满足感。
正当长笙吃饱喝足心满意足地上床打滚之际,那边花想容的帐已经到了荣氏跟前。正在伺候的绿珠见状毫不留情地啐了一口邢氏难看的吃相。
荣氏对于这个妯娌也满是无力,她想不明白,靖远伯府邢家在辉煌时期曾出过两位帝师,如今就算已是没落,但再不济也是正经的书香门第,怎会将这邢氏教得如此上不得台面……
***
是夜,皇城,未央宫。
已是三更天,守在殿外的一个小太监偷偷地打了个哈欠,他冷得有些哆嗦便拢了拢衣襟。
皇帝的书房里落针可闻,只有御案上奏章翻动发出的窸窣声,壁上的夜明珠发出柔和的光芒,叫人昏昏欲睡。
李九章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痛得泪花闪烁,这才去了几分睡意。再看看还在聚精会神批奏折的皇帝,李九章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壮壮胆子,上前躬身道:“皇上,这夜已经深了,还是早些歇息吧。”
见皇帝眼睛盯着折子毫无反应,李九章咬咬牙继续道:“皇上,济安大师可说了,您可是不能劳累的,免得熬坏身子。”
萧续这才给了点反应,提到济安和尚他倒是联想起某些事情,握笔的手一顿,问道:“那天让你查的龙华寺上香的人进展如何?”
李九章早有准备,这会儿将自己查到的是一一禀报,“回皇上话,那日因着天下雪上山进香的人并不多,都是些住在城郊附近的百姓,还有零星几个住在盛京城内的香客。”
“这其中可有勋贵富商?”萧续眼也不抬,手中不停仍在不停挥毫批阅。
“这大户人家的香客那日一共有三批,一位京中客商,替怀孕的小妾上山还愿捐香油钱,卯时三刻便匆匆离开;然后是崇宁候的嫡女白锦珈,是上山求的平安符,午时雪还未下大便下山去了;还有便是谏议大夫的嫡女秦寄春,这位秦小姐因家中祖母念佛的关系,每隔一月秦小姐便会来寺里住一日抄写佛经,寺里和尚都知道,那日秦小姐是宿在寺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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