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内也要提防。鞑子既可能从外攻入,也可能从榆林穿陕西省入晋。以前,太原镇有九原公方家父子,山、陕交界固若金汤,现在方家被夺了兵权,那个代总兵莫省,实是个只知阿谀奉承的无能之辈。失了太原镇的这道屏障,要为父一时间到哪里去调大兵?”
“父亲宽心。”越孚劝道,“孩儿虽暴露了身份,无法再回鞑靼,但敌军中尚有我的亲信。早些时,小月季来信托我查一些陈年旧事,查到之后,那些人会按约定的时间与我在大同密会。到时候,一定会有有用的军情。摸清了鞑靼真正的意图,我们再作部署。”
提到这个,越陟蓬心下稍宽,不由得又涌起一股自豪,这么多年来晖军与鞑靼作战为数不多的胜利中,或多或少都有这个苦命儿子的功劳。
“好,为父等你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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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已入秋,夜来风雨交加。呼啦一声窗被吹开,凄风直入,纸页翻飞,幔帐乱舞。越陟蓬猛然惊醒,头脸一层细密冷汗,刚刚是个噩梦。他定了定神,走到案边欲关窗,狂风大作,一个沉甸甸的砚台竟被掀了起来,在地上摔得粉碎。
不祥。
天空一道亮闪,门口映出一张毫无血色的脸,越陟蓬在随之而来的炸雷中微微一颤,这才认出,是越孚。
大雨将血染得他满身都是,越陟蓬好不容易才找到伤口,竟在脖颈要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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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中终于开言:“万幸,虽是伤在要害,刀口并不深,公子性命无虞。只是伤了咽喉,暂时最好不要发声讲话,更不能操劳焦虑。”
郎中还欲让越孚解衣查视,他却显得有些抗拒,因不便讲话,摇手示意再无别处受伤。
越陟蓬暗自难过,他说是不在乎,一定也对身上的那些永洗不去的刺青感到难过,不想被外人看到。
郎中便只好站起身:“除了按时服药,要多加休养。”
越二夫人擦着眼角点头,命丫鬟跟着去抓药,又拉着越孚喋喋不休。越陟蓬嫌她妇人聒噪,好言劝她离去,这才坐到床边:“儿啊,你说去见你的人,到底出了什么事?千万别讲话,写给爹看就好。”说着递了纸笔过去。
越孚似是十分着急,点头时牵动伤口,连声咳嗽起来,直咳出几口血。
越陟蓬又急又疼:“快别动了,也别说话!”
越孚一攘袖,提起笔。
越陟蓬见他一边咳嗽一边运笔如飞,心中歉然,若不是可能有重要军情,也不会催着他在这时还要费神。又见他露出的手臂上那朵菊花烙印,不由得想起儿子这十年来的艰难委屈,痛惜之余,暗自感慨世道不公。就算劳苦功高流芳后世又如何?在生的每一天,永远都要顶着这张欲哭无泪欲笑无欢的猿皮脸。
接过越孚写过的纸,越陟蓬无暇再伤感私事,神色凝重起来。
越孚留在鞑靼的心腹有两人,汉名叫做柴七和洛城。这一次,二人带着重要军情来大同。越孚按时赴约,可不想柴七其实已然叛变,在郊外埋伏了杀手,多亏洛城拼死相护,才保他逃了出来。
越陟蓬忙又看那封密信,目过两行,大惊失色。原来大同镇外的鞑靼军都是障眼,他们的真正目的,是从榆林入边关,绕过长城,经由山、陕两省直取京师。
越陟蓬高声道:“速去城外探查敌情!”
门外守兵应声而去。
越陟蓬冷汗涔涔:“若是中了他们诡计,大同军全力守长城,山、陕即成无人之境,他们行军飞速,不日便可逼近京师,后果不堪设想。”
床上的越孚躁动起来。越陟蓬忙道:“为父明白,那个叛徒柴七,决不能让他回去报信。此等背信弃义的小人死不足惜,为父立即下命全镇通缉,一旦落网,格杀勿论!”
次日探兵回报,城外鞑靼军果然有诈,虽是旗徽招展,却不见烟尘,似只是虚张声势,并无大军。越陟蓬再无疑虑,立即调兵遣将。越存率一万军留守大同,越孚与其余将领,率十万大同军跟随越陟蓬赶赴山、陕交界,轻骑在前,火器在后,势必截住鞑靼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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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边口外,祝北极与越季暂别。此时此刻,无论将承担什么样的罪名,祝北极也要回到京中,保卫京师。而越季要去大同,跟自己所剩无几的家人并肩作战。
祝北极了无挂碍,与众师兄弟先行,越季却要等从京城赶来的越三千。就在这一夜,一个血人挣扎着翻过围墙,终于体力难支,倒在她门外。
咕咚一声,惊得她一下醒来,连忙起身出门,只见那人一臂已断,白骨支棱在血肉外,昏倒之前,只说了一句:“我叫柴七,是六少爷的人。”
越季没有想到,天亮之后,又一个不速之客到来,祝北觐。自从榆林城失守,祝北觐与祝北赫一样,失踪了,只是他并非榆林守将,不用承担什么过失。青边口马场本就是祝北觐奉旨承办,他仓皇逃出急着回京,却实在疲惫不堪,便先到这里落脚。越季这些日来一直为他担心,见他虽然狼狈,却是毫发无伤,一下松了一口气。可正在这时,一个灭顶般的噩耗传来,大同城陷落。
越陟蓬父子在山陕交界与鞑靼军遭遇,带军将领正是龙虎将军,国仇家恨不共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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