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院子算是她在端王府外的一个小基地,平日里每隔一段日子就会过来,戴上人.皮.面具换一张脸,换一个身份过来,是以这里的东西还算齐全,厨房里还有着她前些日子买回来的米面,以及这几天知道那孩子回来,这院子会派上用场,特地去集市买回来的菜。
那真给孩子下了碗阳春面,清汤、细葱、素面,尝一筷子,味道清淡不失鲜香。
她拿了托盘,将面放在上面,又用热水浸湿了一块干净的白帕子也放在托盘里,端着回到了房间。
房间里的孩子呆愣愣的坐在床榻边,还是原来的位置,不曾动过,双手叠交放在大腿上,小脑袋低垂。
将托盘放到桌上,端出那碗面在桌上摆好,又将筷子置在碗上,一只汤勺搁到碗里,那真转头冲坐在那里的的孩子招呼道,“来,过来。”
乘依言走过去,走到了,定定抬头看着那真,也没别的动作。
那真将放在托盘里的方才浸湿的帕子拿在手中,靠近孩子,弯腰,一只手捧起他的脸,而后拿着帕子的手细细擦拭起来,一张小脸被擦干净,露出了原来的面容,有些瘦削,有些面黄,但底子在那里,依旧是好看的。
她看着这张擦干净的脸却有些怔愣,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涌上心头,这个孩子比起宝儿带给她的熟悉感更深,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像……像什么呢,像谁呢?
似乎有什么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那真拼命想抓住,却失败了,她仍是想不起来。
擦干净了这孩子的脸,手上的帕子已从白色变黑了大半,她将之翻了个面,握住孩子的手,继续用帕子擦拭。
等到小手也擦干净了,那真柔柔的对跟前的孩子一笑,轻轻捏了捏他的脸,“好了,去吃面吧。”
乘看着跟前那人手上黑乎乎的帕子,止不住脸颊有些发红,拿起筷子,默默夹了一口子面放进嘴里。
一份清香,一份醇鲜,面条入口爽朗,舌尖体验的滋味极是迷人。
他几乎是一下子就爱上了这个味道,一口又一口不停地吃起来。
那真看着这孩子吃面,他的吃相很雅,即使吃得有些快,却也不失斯文,吃面条时没有发出半点的声音,不知是王妃的教导还是林家的教导,但显然他有着很好的礼仪和修养。
很快一碗面就见底了,乘还看觉得有些意犹未尽,拿着汤匙又喝了好几口的面汤,吃完了,又向他看过来,一双润泽的眼睛亮亮的。
她不禁失笑,“要再来一碗吗?厨房里还有呢?”
他微腆着脸,犹豫的点了点头。
那真便去厨房又给他盛了一碗面来,“来,面来了……”
将面碗放到他的面前,看着他一边吃,她一边说起了事情。
“我日前知道江南出水灾的时候就想到了你,听到有江南来的难民流入长安,也想到了你,想到你也许在那群难民里,心中便忧思,几日前曾去城南的难民棚寻找,只是无果,我便想到你曾写在纸上的那句话,于是今日到这端王府附近来碰碰运气,不想真遇着了。”
“不过你也是,怎么还想着去王府,王府的人哪里会放我们这种人进去,今日可不就遭了罪……”
“孩儿,我也不知为甚,一见你如故,自六年前看到你,心中就有了一分牵挂于你,舍不得你落入花月楼,几乎是倾尽了钱财将你救下。我是个失了丈夫的寡妇,丈夫是孤儿,他去了,我一直是孤身一人过活,丈夫逝世时留下了些家财,你晓得寡妇门前是非多……可惜当时我没有勇气留下你,如今想来当真千悔万悔……”
说到这,那真苦瓜脸下的内心暗暗对沐雪棠道了声歉,不好意思,借用你的名义。
她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乘沉默的听着,听着听着一碗面又吃完了。
“对了,你叫的甚么名字?”
听到这里,他终于回了句话,“林老爹给我取了一个名字,叫做林乘天,你看着叫便是。”
“好,那我就唤你,嗯……乘儿?”
“那么乘儿,我姓沈,名作念棠,心心念念的念,棠梨的棠,你就唤我一声沈姨吧。”
碗又见底了,面吃完了,那真收了碗筷,放到厨房的洗碗盆里,放了水浸着。
另拿了木桶将方才烧好的热水将院里用作浴房的小房间里的浴桶灌满了水,冷水掺热水,调了适当的温度。
把仍旧坐在房间里的孩子叫过来,让他进了浴房自己清洗。
深秋的夜里寒凉,一阵秋风吹过,吹得她身子抖了抖,她裹紧衣服,又去了小厨房。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孩子写得时候以后……老是没名字不好写(●v●)
这个作者留下了话,再刷一波存在感……
☆、第二十七章
乘洗白白出来的时候,身上只被了一身单薄且不合身的里衣。
那真看到他的时候,他就那么站在那里,瘦削的身子立在夜色中仿佛随时会被黑暗吞噬。
厨房里不止备有食材还存着药材,她用这些药材现做了几贴膏药,又拿了外面药店里买来的药油,准备给那孩子治一治身上的伤。
见到他只穿着里衣立在院子里,秋风一阵阵吹过,吓了一跳,她明明在浴房里给他留了披风,这孩子怎么不穿,这么着,可要得风寒的。
她走过去,连忙将孩子推回了浴房里,浴房里头倒是暖乎乎的,还氤氲着热腾腾的水汽,那真走到屏风后面,拿起放在那里的蓝色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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