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横着两具尸体,正是妻子和她的女仆。
只见一把尖刀插入古丽苏如合胸膛之中,女仆脖子却是另一种利器刺中而死。
父子俩见状嚎啕大哭,阿萨兰见妻子胸膛的尖刀是她自己随身所带之物,便觉蹊跷,找来官驿中小二细细盘问。
起先众人只说是有窃贼入室抢物未遂杀人灭口,阿萨兰却知这驿站是官驿,寻常人怎能入内,又见众人吱吱唔唔,更是起疑,当下大怒,抡刀要杀人,一名小二经不起打,才说出实情。
原来周允祀得下人通风报信后赶到官驿,想强行施暴于古丽苏如合,古丽苏如合为保住贞洁,自尽而亡,周允祀怕走露风声,一并将女仆杀掉灭口。
依拉洪咬牙将事情原委大约说了一遍,吴越大吃一惊,半晌无语,大唐乃礼仪之邦,想不到光天化日之下,日后被封为安国候的皇后的亲哥哥竟做出这等qín_shòu不如之事。
☆、卧薪之痛
难怪可汗第一次见到自己,便说“大唐男子个个可杀,大唐女子个个可辱”的话来,吴越心中忖道,看来父子俩对大唐恨意之深,已是自己无能为力之事。
只听依拉洪又道:“父王本想与那周允祀拼命,可咱们带去不过三百余人,莫说杀他,便是再见他一面也难!”
阿萨兰前思后想,终决定忍辱负重,只能报予宣宗,说有歹人入室抢劫,杀自己妻子灭口。
宣宗接到讯息大吃一惊,他不知原委,当下派人好生安抚,又令人四去捉拿杀人者。
不料皇后却知晓此事,她深知放虎归山,必成大患,当下便说自己喜欢依拉洪聪明伶俐,要留他在长安学习汉家文化。
阿萨兰心知肚明,这便是要将儿子扣为人质,可那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也只好谢恩。
这一住便是一十五年,依拉洪胸口怒火熊熊,咬牙道:“我与父王生生分离十五年,齐王妃,你若是我,该当如何?”
他两目逼视吴越,吴越怔了一怔,道:“我原不知公子有此血海深仇,公子如此痛恨汉人,为何两次舍命相救于我?”
依拉洪长叹一声,道:“情至若此,只是天意!越儿,那日我俩被困在火中,我本以为我会就此死去,心中虽有遗憾,却也不痛苦!”
吴越低头道:“公子既愿为吴越去死,如今不能为吴越放弃初衷么?”
依拉洪摇摇头,道:“我若死了,只怪老天爷无眼,教坏人活着;可只教我活着,若不能为母亲报仇,我还算是人么?”
吴越心中感动,凄然道:“公子仇人只周允祀一人,何苦累及两国百姓?”
依拉洪叹了口长气,道:“我在那半张手帕上写的字是‘攻下长安,一血前耻’,你却写的是‘大唐回鹘,永无战事’,我俩心意南辕北辙,看来咱们此生有缘无份,这也是天意罢!”
吴越见他到此时仍一心报仇,心中好不伤心,央道:“初见公子那晚,吴越本存了必死之意,公子劝我,说蝼蚁尚且贪生,如今公子若不退兵,随时便会有性命之忧,公子难道竟忘了自己的话了么?”
依拉洪哈哈大笑,惨然道:“生有何乐?死有何苦?怕死还算是天山勇士么?我若苟且偷生地活着,那才是生不如死!”
吴越想起这原是自己那晚所讲之话,心中黯然,两人默默而立。依拉洪对吴越道:“多谢齐王妃肯来见我最后一面,我已下令,即便我死了,奴日汗明日也会率军攻入长安,他会替我完成心愿!”
吴越见他一脸坦然,知他一心只想替母亲报仇,自己再多劝也是无用。
当下便咬牙道:“好,那让越儿最后替公子再做一件事!”
只见寒光一闪,她从怀中取出一柄匕首来。
依拉洪一怔,忖道:“他们派越儿来说服我退兵,眼下见不能成功,便令她杀了我!”
当下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万般柔情来,道:“越儿,能死在你手上,我死也瞑目了!”
此话乃是他肺腑之言,情真意切,听得吴越心口痛若生生被撕开两片,她稳了稳心神,走上前去,只见寒光一闪,她手起刀落,便向他刺去。
只听“哧”的一声轻响,依拉洪只觉右手腕一松,那削铁如泥的匕首已将他手腕上的麻绳挑断。
依拉洪一怔,还未回过神来,只觉那匕首的柄被吴越塞进自己手中,吴越低声道:“门口有马,你出院门往东,再折向北,出了宫门,一路向北,便可到光化门,你拿此令牌,守城士兵便会给你开门。”
说着便往他怀中塞入一件东西。
依拉洪这才知吴越要放了自己,他一怔之下,低声道:“好,越儿!”
吴越点点头,朝他深看一眼,转身便向房门奔去,依拉洪大惊,呼道:“越儿去哪里?我带你一起走!”
吴越已奔至牢门,她回头再深深瞧一眼依拉洪,一双眸中已满是泪水,咬唇道:“越儿已是齐王妃,不能和公子走!公子珍重!”
说罢便飞奔而去,转眼无影无踪。
依拉洪心中大急,却也不及多想,用匕首三下两下便将那缚住左手和双脚的绳索挑断,又奔去追吴越。
出了牢房大门,依拉洪四下一顾,不见一人,只有一高头大马悠闲立在一棵树下,哪里还有吴越人影?
依拉洪略一思忖,眼下最要紧之事便是回到大营之中,待明日率军攻入城中再寻吴越不迟,当下拿定主意,便翻身上马而去。
依拉洪一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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