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来的半边脸上,赫然印着一块青紫的掌痕:“你脸怎么了?!”
秦可可紧抿着嘴,回到课桌前坐下,用力翻开书页,目无焦距死盯着不放。许延跟上来,对了下课程表掏出课本,放在桌上转头问:“你家也收到照片了?”
“嗯。”秦可可恨恨说:“所以我收到巴掌了。”
“所以你就去骂张晓风了?”许延回头,翻开作业本,快速算题,昨晚心烦,物理作业根本没心情做。
“你少说风凉话!”秦可可一扫他作业本,低声骂道:“你以为我不知道骂他没用?”
许延看着好不容易写完的那几道题上,被一笔贯穿的纵深的墨迹心痛不已,再次发誓,以后碰上秦可可发火,一定装癫卖傻屁都不放。
两人恹恹上了一天课,秦可可找了一天茬,放学时终于心情稍霁,拿了钱包越过他匆匆向外走:“我先去买酒,你收好东西来学校门口。”
许延差点想学她翻个白眼,幸好及时忍住,老老实实收拾好两,快步走去校门口。秦可可已经拎着个黑塑料袋儿靠在围墙外,左腿曲起来撑着墙,左手不停转着开瓶器,两眼望天发呆,脸上旧伤未愈,十足一个落魄女流氓样。许延立刻闪回校门内,笑够了才出来:“开瓶器不如匕首转着好看。”话没说完,忍不住又想笑。
“切,老娘又不是转给别人看!”秦可可倒不介意,拉着他快步离开校门口,走进旁边的市化公园,掏出酒瓶子来,一下撬开,猛灌一口,惬意地低呼:“爽翻了。”
许延一笑,接过来也喝了口。刚收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雨,暗褐色的泥地湿得恰到好处,清凉柔顺不扬尘埃,也不粘鞋,静静躺在两人脚底下。许延找了张长椅擦了水迹坐下:“喝完再走吧,有点累,今天想坐车。”
“嗯。”秦可可昨天显然也没睡好,接过酒瓶子坐下来连灌几口,低声说:“我以前怎么看上这垃圾。”
“有什么可想的,怪事天天有,”许延,头靠到椅背上:“对了,早上丁珉没说什么?”
“我赶他走了,”秦可可说:“他那人,一激动就要动手的,万一惹个处分就麻烦了。”
“我说呢,”许延抢过酒瓶,一会儿就让秦可可灌了大半,连忙一口喝干:“还是秦姐姐厉害啊,动口不动手。”
“是比你强,就算没用,也没缩着脖子当孙子。”秦可可鄙夷地看过来,立刻尖叫:“许延,你个混蛋,我买的酒!!!”
“买酒给男朋友喝,那不是天经地义?”许延笑着走近垃圾桶,把手里的酒瓶扔进去:“没凭没据,不当孙子能怎样?”
“那就这样算了?”秦可可骂道:“你太没出息了。”
“没出息就没出息,”许延拉她起来:“去坐车吧,反正你没看上我。”
秦可可噗嗤一乐:“就是,要不然咱们倒可以假戏真做,不用为你白担了虚名,奶奶的,害我还被老爸狠扇了一耳光。”
“哈哈,”许延护着她挤上车,两人找好位置站定才笑着说:“我早有娇妻正室,怕委屈了你,不然一定名正言顺娶你过门。”
“得瑟个屁,滚一边去,”秦可可笑完,眨着眼睛三八地问:“你是说,你的那个,很像女孩子?”
“嗯,”许延忍俊不禁,掉开头去:“又温柔又可爱,比很多女孩子都贤惠,你以后见了就知道了。”
“呃……”秦可可也立马转开头,半晌之后,才不置可否地低声说:“你喜欢就行。”
“嗯。”许延紧抿着嘴,一脸笑意看着窗外繁华的街道,还有,差不多一年,他,就该来了吧……
高一(1)班是理科班,班主任薛玉梅教语文,是个三十左右戴银丝眼镜、五官端正、身材娇小的女子,未婚,长长的流苏般的银色眼镜链从脸侧悬垂向颈后。偏爱连衣裙,个性稍有些做作却不讨人嫌,碰上喜欢的诗词歌赋会在课堂上热血一把,平时不大爱管事儿。因为存在感不强,除了无意中听到的英文名字:r,许延并未注意她。
这天又是语文课,薛小姐满面红光地推开教室门,许延撇嘴一笑,对秦可可低语道:“这节课你可以看小说了。”
秦可可懊恼地说:“今儿个我没带小说。”
“哈,”许延低下头里翻出数学练习题:“还好今天有数学课,我带了这个。”
“同学们!”薛老师清脆的女高音适时地响起:“今天我要向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我们班上的一位同学,不但成绩突出,而且锦心绣口,写得一手好诗。他的作品,今天在校刊上发表了,这是我们高一(1)班的集体荣誉。”
台下一片寂静,“我是一叶远航的孤帆,静静停泊在青春的港湾……”饱含深情的女高音再次响起:“这是张晓风同学的诗歌《帆》的前两句,意境优美,韵律感极强,深得现代朦胧诗精髓,校道宣传栏上,已经贴了出来,同学们下课后都过去看看吧。”
许延看向一脸谦虚掩不住得色的张晓风,一个没忍住笑了出声,薛老师一整容色,严肃地问:“许延,你笑什么?有问题吗?”
“没有,”许延看一眼满脸怒容的张晓风,微笑着说:“我为我们班有位多才多艺,学识渊博的同学感到高兴。”
“这样啊。”薛玉梅皱皱眉,没再深究,垂头翻开书,长长的眼镜链滑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大家打开课本四十八页……”
许延又想笑,赶紧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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