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画溪半笑半叹道:“然则又可言为天下之大,却难寻容身之所,难寻所念之人。”
“姐姐若有闲情如此惋惜,倒不如去寻便是,”季雪禾的话有所指,他抬头面望月,“若生不可为所愿,即便再得一世又有何用。”
“此言虽有理,然则……”
“然则心中无勇亦无略,”卓画溪的话未说完,便被季雪禾打断接下,“姐姐,你怎变了。”季雪禾说着嘴角轻笑,“曾记得是有一人能黑夜独身前往亦不顾安危,如今那人何去。”
“那是我本一人,如今更有乌雀画梅众人,怎能拖累。”
“你不问,如何得知他们非甘心追随,”季雪禾冷笑出来,“不过是姐姐失去开口之力,因心怕听见的话非同意而为拒绝。”季雪禾话语落下时,其垂下的左手食指轻动,风吹发丝飘,嘴角划开一抹浅笑,“姐姐,我们可也该回去了。”
夜晚风缓缓静下,一切都美得如同画中诗意。阴影处一身影走出,其身高大,肩宽厚实,垂落的双手骨骼分明,指尖锋利修长如匕。他一步一步走近茅草棚,双目暗红带着诡异之色,其动作之轻微不入耳。
踏入茅草棚,他如王者般俯视众人,目光带着打量的神色。他缓缓走近熟睡的乌雀身侧,俯下身,鼻尖于乌雀身上嗅到一抹熟悉的味道,尖锐的双手正欲触碰上乌雀肩头时,一道光无声地打来。比起先前的狠绝,此招稍带漏洞百出的无力,蛊尸余光轻易便得以察觉,几步跑出屋棚。那道光晕虽落空却化作落花入泥般无声地融入击中的地面。
红眼的蛊尸看着面前一身紫衣披月的男子,双目中的暗红见如充血般变得炽热灼灼,长着狰狞獠牙而显干涩的口中略带沙哑地吐出三个并不能说清的字:“玄,无,欢。”他说得一字一顿,像是婴孩咿呀学语一般,
玄无欢看着面前的蛊尸,手中渐腾起另一道光焰,一步一步走近。蛊尸眼看清了玄无欢手中的招式,看着他手中的光焰似因其内力不支而略显虚弱时,蛊尸僵硬冰冷的脸侧点点竟也勾勒出一道蔑视的笑意。他不再纠缠,两步后退,一双红目渐渐融入身后的树林。
见得那只蛊尸离去,玄无欢才将目光看向屋棚。他顾不得自身脸色苍白尚未愈痊,疾步走去。他目光于棚中一番搜索后眉梢一皱,桃花凤眸一转流光,转身正欲离去之时,耳侧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呼唤,“容容……”
玄无欢脚步一怔,动作僵硬地转过身,眼神瞥见音之所出乃以经安眠的画梅,她双目紧闭,双手护于胸前,如同在守护什么一般。她的眉头紧皱,牙紧咬下唇,看着当是被困于梦魇之中难以自拔,“容容……”
玄无欢吼中生涩下咽,双唇轻抿动,轻步走上前,指尖一缕淡金光色划开在画梅额头,带走她眉梢的困苦,消散她嘴角的忧愁。
而另一侧睡着的楼舒玄口中似乎也念叨着什么,不知出于怎样的心情,玄无欢竟也想要知道他究竟在说些什么。待到走近时,方才听得清楼舒玄口中所念的名字,“华裳……”
人人均有言:日有所思,夜必得其梦。纵然欺骗的自己的颜,却也欺骗不来自己的心。
听到楼舒玄口中念叨着曲华裳的名字,看着楼舒玄梦中见相思之人而得有的安祥的模样,玄无欢本平淡的眼眸中漾起一层阴险。他指尖一勾,空中画过一道暗光如同黑色藤蔓,手掌轻推,黑蔓继而伸张至楼舒玄前额,划开一道诡异的光色。随着光色的晕染,楼舒玄眉眼的安祥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渐渐皱起的眉梢,因不自觉抓紧衣袖而紧绷的双手与他口中停不下的声音夹杂颤抖的恐惧,“不要,华裳,不要……”
看着无止尽的梦魇一层一层包裹住楼舒玄,玄无欢眼中这才流出欣赏之笑意。他转身走出茅草棚,抬头看向月光,继而低头看向手中握着的那一只铃,深吸一口气,展开双臂,飞跃出去。
☆、第六十章动若尸兔
晨曦洒落天边,为昨日风雨带来久违的暖意。众人醒来目光相望而不语皆带茫然,唯楼舒玄一人面色苍青而显憔悴。其模样的衰败之色看着如同彻夜的梦魇所致,只怕楼舒玄今生从未有过如此可怕的梦境,即便如今醒来,心依旧慌得厉害,梦中的痛苦仍然会在眨眼的瞬间浮上眼帘。
“可还好?”楼舒玄身侧的宫女看着他双目周围乌色略淡,问。
楼舒玄生硬地点了点头,不做言语。
“我们如今应当去何处?”画梅看了看四处皆是雨后新绿,然则其内心却迷茫无依。
卓画溪沉默阵阵,开口道:“我想去寻容容。”
卓画溪话音落下久久,无人答应,许是因他们并非均知晓容容为谁,即便知晓,也非都知容容与卓画溪之间的过去之情。
“画溪,你可知他身在何处?”最先问出来的是楼舒玄,他扶额站起,道。
卓画溪摇了摇头。
看卓画溪摇头,何大人呵斥出来:“荒谬!你不知他所在何处怎能去寻?此番不过是让我等随你赴死!”其动作之剧烈,引得他脚步一阵不稳。
“我并未要你们均随我而去,”卓画溪看向何大人,目光继而从众人面上扫过,“大家均不知要去何处,不如就此分路而行。”
“分路而行”四个字说出的时候,众人陷入一阵沉默。
起初,他们以为跟着君渊可入凌衍峰,然则未果。现如今谈及分路,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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